從景凡十五歲開始出現(xiàn)修真桎梏,到今天十八歲的三年中,自己體內(nèi)厚度令人絕望的丹田壁如同一個夢魘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自己。
可曾堅持?三年來不曾放棄。
絕望嗎?也有過墜入深淵的感覺。
拼命呢?不拼命就不會來這了。
到頭來,景凡還是相信人定勝天,以血叩道,只求在這個與天道最近的地方求一線奇跡。
景凡自己也不知道堅不可摧的丹田壁有沒有出現(xiàn)一絲動搖,因為他已經(jīng)被無邊的疲憊中淹沒了。
萬道山是天道大陸最高山,被稱為天道之柱,絕不是一個剛剛踏上修行路的人可以攀登上去。
“師傅說的果真沒錯,竟然隔了這么多年又有人叩道了。”紀雨驚訝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景凡,兩道長長的血痕在石梯上一直延伸下去不知多遠。
青衣女子抱起景凡,身體如同一頭敏捷的豹子一步跨越百道石階,向著萬道山山頂而去。
“這是哪?”景凡眼皮逐漸抬起,映入眼簾的是個小小茅屋,茅屋里只有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
紀雨道:“我叫紀雨,道宗弟子。”
心中一驚,景凡知道自己終于找到了爺爺說的曾經(jīng)天道大陸第一宗了。
“好了,你先休息,等恢復了身子,我?guī)闳ッ嬉婇L老。”紀雨說了這么一句話,就離去了剩下景凡一人。
景凡深呼吸,決定先安心養(yǎng)傷。不過心里卻是無法平靜,對于道宗的期待太大了。說不定,這個曾經(jīng)的天道大陸第一宗可以讓自己突破修行桎梏。
兩天后,紀雨再次來看望景凡。景凡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完全無礙了。
“既然傷好了,就跟我走吧,如果你夠幸運說不定真能成為我?guī)煹堋!奔o雨眼睛含笑的說道。
景凡點頭,道:“多謝紀雨姑娘照顧了。”
兩人上路,景凡這才發(fā)現(xiàn),茅屋周圍除了叢林外還是叢林。
“這是在哪啊?”
景凡跟著紀雨一路走走停停,終于穿過叢林,來到一座山峰前。
峰前有做石碑,上書道宗二字。
縱使在無盡歲月里遭受了殘酷的風霜雨雪,但那只是給了它亙古的滄桑和巍然。
道宗二字,景凡從中看到了往昔的輝煌,在每一個筆畫中都仿佛能看到歷史,撲面而來一股莫名的威嚴。
紀雨見景凡出神,笑道:“我剛來道宗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道宗傳承悠久,有天道大陸第一宗之名,并非浪得虛名。”
深深的看了一眼,景凡繼續(xù)前行,山勢連綿,恐怕曾經(jīng)的這里也是修士眾多,道法紛呈。
“道宗作為曾經(jīng)的大陸第一宗,怎么如今破敗成如此模樣。”景凡開口問道。
一個宗門傳承不斷,按說不應如此破敗,如今在東陸已經(jīng)很少能聽到道宗之名了。
景凡也是偶然之中受到爺爺?shù)闹更c,欲破丹海,必往道宗。
于是景凡不顧家人反對,走上了叩道之路。
紀雨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加入道宗還是很難的,這可能也是道宗落寞的原因之一吧。”
“嗯,有多難?”景凡沉吟。
紀雨審視了一眼景凡,道:“和你叩道登頂差不多。”
倒吸了一口涼氣,景凡腦瓜有點懵,叩道登頂就是登上萬道山之頂。
傳說中叩道登頂?shù)娜丝梢院吞斓罍贤ǎ斓兰词翘斓来箨懙姆▌t制定者,非人非物。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兩人在山林中行進,中午的陽光在勁松的縫隙中灑落,留下斑駁的光影。
當景凡已經(jīng)累到全身散架的時候,聽到了清脆的溪流聲。
“再堅持一下就到了。”
一座座矮小的茅屋出現(xiàn)在一條溪流的旁邊,簡陋的柵欄將叢林與茅屋隔開。茅屋前就是清澈的溪流,映在景凡眼中,陽光正反射出粼粼的金光。
再向前遠望,是一片連綿的山,這就是萬道山,一片鐘靈秀美的群峰。
空氣中充足的水汽與靈氣讓景凡精神一爽。不禁贊美道,“好一處風水寶地。”
“等你加入道宗,你就可以選一座山峰,作為自己的地盤。”紀雨道,“當然你要自己打跑那些三階四階甚至五階六階的妖獸。”
景凡翻了翻白眼,這話和放屁沒啥區(qū)別,要是有這實力,我還用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茅屋前。
這時,從茅屋出來幾個人。領(lǐng)頭的虎背熊腰,腰背挺直,一股正氣凜然而生。雖然生了華發(fā),但不掩一身炯炯的精氣神。
正是張靈甫,道宗之主。
左右分別是黑發(fā)老者劉海鎮(zhèn),白發(fā)老者劉海鋒。后面還有兩個中年人,兩個年輕人。
皆是一席白衣,左肩黑線繡一道字。領(lǐng)口,袖口,衣邊皆是用黑線縫合,當然除了黑衣老者劉海鎮(zhèn)。
景凡也打量著這些人,劉海鎮(zhèn)劉海鋒兩兄弟長的確實很像,一黑一白也很有特點。
最讓景凡震撼注目的是張靈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估計比爺爺還要強大。
“師尊好,各位長老好,師兄們好。”紀雨抱拳行禮道。
幾位年輕人,回禮:“師妹好。”
張靈甫擺了擺手,示意紀雨過去。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景凡身上。
一雙雙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到了景凡的修為。
十條經(jīng)脈內(nèi)略微有一絲絲的真氣在運轉(zhuǎn),隱隱形成一個完美的周天。
顯然,這十條主經(jīng)脈會為景凡提供強大的恢復能力,而同時景凡能調(diào)動的真氣也比其他人多。
天道大陸的修士都只有九條主經(jīng)脈,十條主經(jīng)脈的修士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說來也巧,景凡當年沖擊破丹境,沒有沖開丹田壁,反而真氣逆行沖開了第十條主經(jīng)脈。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張靈甫等幾個人皆是心道:是個好苗子。走到景凡面前,問:“小家伙叫什么?”
景凡道:“景凡,東陸南德域人。”
張靈甫“奧”了一聲,說到:“南德域我去過,南德域域主還受過我的指點。”
不管景凡的震驚,張靈甫又道:“景凡是吧,莫非是景家的人?景天虹是你什么人?”
景凡點頭,“那是我爺爺。”
心想這人果然是人老成精,人脈廣大。
“行,你先在茅屋里住著吧,傷好了后會給你宗門任務(wù)。”張靈甫指了指后邊的一座茅屋說道。
后面幾個年輕人都悄悄的對景凡擺手致意,紀雨也給了景凡一個鼓勵的手勢。
隨后在紀雨的帶領(lǐng)下,景凡來到了茅屋內(nèi),很簡陋。
一個木板床,一把椅子,一個方桌。
“在你加入宗門前,是沒有靈石供給的,不過我每天可以給你送飯來。”紀雨指著前面溪流邊的一座山峰道,“對了,你要有急事找我的話,去那座山峰,它是屬于我的。”
“謝謝。”景凡道謝,心想這女孩估計修為也差不到哪去,比自己應該強不少。
淬體境,凝真境,破丹境,歸元境。這是修真前四境,主要是開發(fā)人體自身力量,又稱為人境。當然也就有地境與天境之說。
目前景凡只是一個凝真境巔峰的修真者。
十八歲的同齡人中,這個修為遠遠稱不上天才。但是景凡三年前就是凝真巔峰,也是天才之流。如今……
不去想這些,景凡坐在床上,運功療傷。
五心向上,抱元守一。景凡控制著經(jīng)脈中的一絲絲真氣以特殊的軌跡在十大主脈及千百條次脈中運轉(zhuǎn)。
十大主經(jīng)脈,雖然第十條名為體脈的經(jīng)脈是后天形成,但仍舊給景凡帶來了很大的好處。
天道有缺,損有余而補不足。景凡十脈相通,隱隱約約在體內(nèi)形成完美循環(huán),修行速度十分之快。
一般來說,功法等級越高,真氣運行線路占據(jù)的經(jīng)脈也就越多。
景凡的功法不過是玄級功法風元決,天地玄黃,玄級算不上多強。
風元決本是地級功法,可惜只有殘卷,于是淪為了玄級。
當初修行時,景凡受到爺爺景天虹的指點,對風屬性敏感,修習追風劍法,追風步,風元決。
這些相搭配的功法身法武技所起到的作用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簡單。
從修行開始,到三年前景凡一身修為突飛猛進,直到凝真境巔峰。
景凡又惆悵起自己丹田的丹田壁了。幾乎是常人的十倍厚,且十分結(jié)實,牢不可破!
想要到達破丹境,第一步就是破開丹田壁,可是景凡足足努力了三年,仍是無果。
“在人生的修行路上,我們免不了會遇到瓶頸,我自然可以當一個平凡人,過普通的生活,可那不是我的夢想,我想創(chuàng)造奇跡,在天穹留下自己的名字,哪怕一路兇險。”
深呼了一口氣,摒除雜念,繼續(xù)療傷。
又經(jīng)過一個下午,景凡的傷還沒完全好,但真氣已經(jīng)恢復差不多了。
換了一席白衣的景凡站在溪流邊,細細撫摸殘風劍。腦海中浮現(xiàn)追風劍法的一招一式,放電影般掠過。
溪流倒映著晚霞,橘黃色的光幕在山隙中透過,籠罩在茅屋,如同一張金網(wǎng),網(wǎng)住了幾條草魚,這是一副絕美的山野晚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