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由沒回答他，也不可能回答他。
“既然你已經知曉這一切，那么你就只有兩個選擇。”
風自由冷冷道。
風不余道：“要么將真正的亮光收走，要么陪你們一起鎮壓于此。”
風自由嘆道：“你還年輕，寂寞這個詞語，你恐怕還未體驗過，我打賭，你只要體驗過，你就會選第一個選擇。”
風不余也嘆道：“不管年輕蒼老，孤獨寂寞，是生靈有史以來的枯朽，我不需要體驗，我也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風自由道：“那么，你選第一個？”
風不余道：“但我若因為寂寞選擇將你們放出去，為禍人間，我心里也過意不去。”
風自由冷冷道：“你難道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風不余道：“沒有。”
他說的是真話，他沒有。
亮光是風不余身上吊墜分離出去的，所以，也只有風不余能將它取走。
但風自由等人想出去，就必須讓風不余自動取走。
風自由忽然道：“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
風不余道：“哦？”
風自由道：“你是不是以為，亮光只有你能取走，我就不敢殺你，但你別忘記了，之前的你，已經被老怪物殺了一次。”
他說的很對，風不余之前被老怪物出手斬殺，是下死手。
要不是身子分崩離析前，動用生命恢復掛，換做任何人似他這般，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但若風自由企圖以此威脅風不余，那么，他就想錯了。
風不余淡淡道：“他敢殺我，但你不敢。”
風自由這次卻真的詫異，道：“我為何不敢？”
風不余道：“他只不過是一個被蒙蔽的可憐蟲，但你不是，所以他敢殺，你不敢殺。”
風自由道：“哦？”
風不余道：“他們把假的亮光當真，誤以為是亮光為他們驅逐黑暗，洗滌靈魂，使他們得以存活，但事實不是，事實就是暗物質使他們復活。”
風自由淡淡道：“所以你就這么敢肯定，我不敢殺你？”
風不余道：“還有一點。”
風自由道：“那一點？”
風不余道：“當你利用我祖上魂魄吸引我注意力的時候，你卻發現老怪物已經殺了我，所以你很怒，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殺我，所以你將老怪物撕碎了。”
風自由忽然笑道：“好，好，好極了。”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風不余蹙眉道：“你笑什么？”
風自由道：“我只是想起一些開心的事。”
風不余道：“什么開心的事？”
風自由道：“我不會強迫你，也不會刻意鎮壓你，當你自黑暗中體驗過那種恐懼，你自然會親自收走亮光，那時候我也能出去。”
他言畢，又笑了笑，道：“我已經自黑暗中凋零萬年，也不差幾百年，我倒想看看，你能自黑暗中撐多久？”
“這一定很有趣。”
風不余忽然道：“那么你就錯了。”
風自由道：“我錯在何處？”
風不余道：“因為我要收走亮光，我并不喜歡黑暗，也不喜歡自黑暗中浮沉。”
風自由面色一動：“所以你想好要取走亮光了嗎？”
風不余道：“你還沒搞清楚一個問題。”
風自由蹙眉，道：“什么問題？”
風不余道：“我并沒有與你們為敵的念頭，也沒必要與你們死磕，這對我毫無用處。”
這下，風自由徹底怔住了。
他道：“此話當真？”
風不余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放你們出去，有兩個條件。”
風自由道：“你先說。”
風不余道：“告訴我是誰給你們的暗物質。”
風自由想了想，忽然搖頭，嘆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個神秘人，我醒來面對的，就是無窮黑暗，除了這具身體之前的記憶，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他道：“你還是說第二個條件。”
風不余道：“第二個條件也很簡單，守護屠神谷一次！”
風自由道：“屠神谷？可是魔祖傳承的那個屠神谷？”
風不余點頭。
風自由道：“好，這個我能答應你，因為這具身體之前屬于魔族，就當是與他徹底了斷這層關系。”
風不余笑了笑，道：“我覺得我還沒說明白，我的意思是，你們只要守護了屠神谷一次，我就放你們出去。”
風自由聞言，臉色都黑了。
不過一念之間，他又變得很平淡。
他道：“好，這個我答應你，我想應該很快了。”
風不余道：“快什么？”
風自由幽幽道：“屠神谷的危機已經來了，縱然我被鎖在荒城，我也感知到一些東西。”
風不余神色一動，道：“什么東西？”
風自由笑道：“屠神谷最大的缺口，就是谷淵，谷淵連接上了暗河，暗河聯通葬地，葬地聯通整個大世界，這段時間，可是有諸多人物自暗河邊上探出腦袋去看。”
他瞥一眼風不余，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想查出幽靈船只出沒最頻繁的時機。”
風不余道：“這里面有什么關聯嗎？”
風自由淡淡道：“暗河內，縱然是準神也不能飛渡，只能乘船，乘幽靈船，能乘幽靈船去谷淵，不是敵人，又是誰？”
正常人都走正門，歪魔邪道才投機取巧。
風不余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九大道種引起的變故，后續緊接著而來。
難怪風自由說快了。
風不余卻笑道：“你以為我沒猜到一點。”
風自由道：“哪一點？”
風不余道：“荒城距離屠神谷極遠距離，縱然我能隔空收回亮光，但你們可以反悔，乘機逃跑，所以你不急。”
風自由這下是真的無言了。
他就是這么想的，但卻被風不余猜到了。
風不余道：“所以，我忽然間有個大膽的想法。”
風自由道：“什么想法？”
風不余抬頭遠眺穹蒼，環視一周荒城，淡淡道：“我想把這座城，搬到谷淵。”
風自由聞言，臉色陰沉如水，忽然喝道：“你瘋了，風不余，你是真的瘋了。”
風不余展顏一笑，道：“我沒瘋，我清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