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洛瑤正同玉奴在屋里嬉鬧,容媽忽然進來,對著洛瑤笑得一臉諂媚,進門便吆喝玉奴,
“玉奴,還不快給你家姑娘梳妝打扮一下,外頭來了位貴客,指名道謝地要見洛瑤姑娘?!?p> 玉奴答應道,連忙挽起洛瑤隨意披在肩上的長發,替她束了個隨云髻。又拿手擦了胭脂,在洛瑤的眼角處輕點了下,隨后抹開,描了個時下最新的桃花妝,
洛瑤看了眼銅鏡里的自己,頗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玉奴自己瞧著也是不錯,便扶著洛瑤起身,正朝著門外走去,
誰知方才先行一步的容媽半道又折了回來,細細地打量她一番,見她打扮得素淡,便又從自己的發髻上取下只金釵,親手替她插上,又垂眸幫洛瑤理了衣領,囑咐道,
“今日來的可是貴客,你需當處處留神警惕,莫要再像上次那般失禮了?!?p> 說完便直視著洛瑤,神情嚴肅,見著洛瑤乖巧地點了頭,方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命侍人領她去了。
洛瑤被領著進屋,外頭的侍人便兀自關了門,屋內立著屏風,將里面的光景擋了九分,洛瑤站了一會兒,見里面許久不見動靜,正考慮著是否要過去,便有道溫和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來罷,可是等了許久了?”
洛瑤依言進去,屏風后擺著桌案,一青年跪坐在團蒲上翻著本書,聽到她進來的動靜,微抬頭,說了句“請坐”
洛瑤正好朝那處望去,便將那人的相貌看了個清楚,心里忍不住大驚,此人竟與那位潯公子生得一副模樣,
只是雖生得相似,但氣質又與之不同,那日那位潯公子身著錦袍,腰佩秋蘭,端得是一副紈绔子弟的風流樣,而面前這位一襲青袍,頭頂玉冠,腰間別了枚玉佩,雖是跪坐著,背脊卻也挺直,同自己的目光交匯,眼眸里始終帶著謙和的笑意,
洛瑤依言,面對著他坐下,面前這位公子便放下書,從桌案下取了套茶具來,親自替她斟茶,
“在下潯阡,前些日子來的是在下胞弟潯陌?!?p> 應是看透了洛瑤的不解,潯阡出聲替她解惑。
“洛瑤方才失禮了,見過潯阡公子。”
洛瑤聽了此話,心里一喜,知曉自己那日的話應當是起了些許作用,而潯阡此刻或許就是來確認自己身份的。
“前些日,洛城城主之女失蹤,你可知?”
潯阡飲了口茶,緩緩開口。
洛瑤點頭,
“自是知曉,前些日洛城少女失蹤案亦鬧得沸沸揚揚?!?p> “那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洛瑤眼底顯出些疑惑的神色來,有些不解于潯阡的詢問,但依舊低聲地道,
“碼頭,烏篷船。”
潯阡輕笑起來,
“你可知,近日洛城又失蹤了兩名女子?!?p> 洛瑤身子一顫,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眼前也是一片空白,忍不住驚異出聲,
“怎會?!”
“你這般一驚一乍的神色倒是像極了我的表妹。”
潯阡再度笑起來。
洛瑤愣愣地去看潯阡,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喉中擠滿了太多疑問,壓在喉間竟不知該從何問起。
“那日阿陌回來,只當是玩笑話般,提了句立風樓里來了位自稱洛瑤的姑娘,還對自己百般暗示。
后一日,突然有消息說洛城城主之女下落不明。母親當下起了疑,給洛伯母傳書信,問了些洛瑤表妹平日里的愛好,囑我來試探一番。”
洛瑤聽了眼底頓時起了淚花,忽而想到家中的父母,不免哽咽,
“爹爹,娘親可還好?”
“伯父伯母自是擔憂得焦急,延遲了洛陽宴,花重金四處尋你,”
潯阡見洛瑤這般神色,頓了頓,嘆出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你且寬心,除了擔憂你,伯父伯母身體都安好,你往后可不得再胡來了!”
洛瑤垂下頭,眼底閃過分落寞的神色,
“我只是想捉出兇手,替爹爹分憂?!?p> 潯阡一愣,看了洛瑤一眼,眼里帶了點驚訝,而后他再度開口,
“多年不見,洛瑤表妹長大了不少,不再是當年那個任性愛胡鬧的小姐了?!?p> “表哥!”
洛瑤嗔怪了一聲,
“好了,既然已經確定了身份,我現在便替你贖身?!?p> 聽了潯阡的話,洛瑤微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閃過分不自然,
“其實,那日同我一道被賣來的,還有一位男子。”
潯阡跟著一怔,目光落在洛瑤的身上,
“你想一并將他贖出來?”
“我,不知……”
洛瑤本是想著,兩人共同經歷了這番,也應當是算得上難兄難弟,自己既然得了救又怎能落下君塵颯,只是……被潯阡這么一問,自己竟又不知該如何了……
自從那日見了潯陌后,自己便再未見過君塵颯……或許,他早已出去了……還是……
洛瑤臉上閃過幾分猶豫的神色,
“表哥,可否讓我再逗留幾日……”
潯阡看了她一眼,眼里帶著異色,似是還想再言,卻還是不曾將話說出口,只是嘆出口氣來,
“罷了,我過幾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