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連綿,早暖夜涼。
時間背著龐大的時代不停旋轉,新學期將近過半。
最平靜有序的日子里,白晝和李星河依舊是學校最令人羨慕的情侶,和程諾的關系雖有所緩解,但芥蒂暗藏。
“石安和穆哲明天就正式離校實習了,”林淘淘逛著QQ空間,“晝,今晚的歡送聚會你會去吧?”
“當然要去。”白晝整理著學習部人員資料,石安和校領導統一決定讓白晝新任學習部部長。
“阿諾,你去嗎?”林淘淘想盡可能地制造白晝和程諾兩人相處的機會。
“不去。”程諾照著全身鏡,減掉長發的她就連穿著也越來越像蘇聞楓曾經的女友們,“我和聞楓約好去看電影。”
“又看電影。”林淘淘撇著嘴,“重色輕友。”
“我和他們不熟,”程諾抿著口紅,“去了多掃興,對吧,晝。”
白晝假裝沒有聽見程諾的話,她收起資料也開始化妝。
“諾,該走了。”蘇聞楓敲響303宿舍的門。
程諾挽上蘇聞楓的手臂,可蘇聞楓卻對著正在扎馬尾的白晝愣了神。
不知不覺,白晝蓄起了長發。
“喂,看什么呢?”林淘淘擋住蘇聞楓出神的視線,“快點走,這里是女生宿舍!”
“走吧,聞楓。”程諾松開蘇聞楓的手臂,她特意換的新發型并沒有引起蘇聞楓的注意。
不管怎樣,蘇聞楓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白晝身上。
“我們也走吧。”白晝牽上林淘淘走在程諾蘇聞楓和程諾的身后。
四人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路上,最后在山腳的公交車站分開。
“晝,蘇聞楓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林淘淘壓低聲音。
“他看哪個女生不都同樣的眼神?”白晝心虛地回應。
天色還未全黑,經常去的大排檔已經座無虛席。
“妹,這呢!”點好菜的石安坐在老位置上喊著白晝。
在場的人不多,穆哲坐在石安身邊,除了樂隊鍵盤手阿K,還有只見過幾次面的主唱萬譽。
“人都到期了,開喝吧!”石安先舉起酒杯。
“不醉不歸。”穆哲看著白晝舉起酒杯。
“就我們啊?”林淘淘將酒一口氣喝光,抹了抹嘴角,“還以為會很多人呢!”
“又不是不回來了,沒必要隆重。”穆哲替白晝加滿酒,“好久不見,長發也很好看。”
“沒有離子燙長劉海的你,挺不習慣的。”白晝和穆哲碰著杯。
“某些人說的輕易,上午拍畢業照的時候可哭得不行。”萬譽嘲諷著穆哲。
“哭的是阿K,不是我。”穆哲反擊。
“啊?”阿K還叼著青菜葉,他把青菜胡亂塞進嘴里,“我才大二,哭什么?”
“阿哲,你就承認吧。”石安搭上穆哲的肩膀,“愛哭鬼。”
“是嗎?”林淘淘興奮前傾身體,“穆哲學長很愛哭嗎?”
“是啊,”萬譽搬著凳子坐到林淘淘身邊,“穆哲還有很多糗事哦!”
“說來聽聽啊!”酒壯慫人膽,林淘淘巴不得知道穆哲更多黑料。
“你和我喝酒,我就告訴你。”萬譽將塞罐放到林淘淘面前,“我先讓你喊數。”
就這樣,林淘淘和萬譽若無旁人的進入單挑模式,勢必要分出個勝負。
“白晝,小樣有回復嗎?”穆哲關切地問到。
白晝搖了搖頭,酒杯又空了。
穆哲掏著口袋,最后摸索出一張紙片,“這是碩樂文化·嚴旻的名片,他最近在挖掘新人,你可以試試。”
“碩樂文化?”白晝接過名片,“沒聽過。”
“這是巧韻家里的新拓展的企業,”穆哲微笑著,“本來巧韻聯系我,說想要簽我們樂隊。”
“我們幾人都沒打算真往那方面發展,”石安補充到,“穆哲倒是把你的演唱視頻發給了嚴旻,她對你還滿感興趣的。”
“這樣啊。”白晝將名片收進包里,“謝謝。”
幾人談論著未來,直到深夜。
酒量最差的穆哲早已不省人事,大家跌跌撞撞地回到學校。
“妹,我扶他上去就行。”石安坐在樓梯上瞇著雙眼。
“你可拉到吧。”白晝皺著眉,穆哲靠在她身上搖搖晃晃。
“我送石安學長先上去好了。”林淘淘用力將石安從地上拖起,“邁開腳,別跳!”
白晝無奈地嘆著氣,這些男生喝完酒都像是失了智一樣。
“穆哲,”白晝拍著穆哲的背,“清醒一點,我可背不動你。”
“晝。”穆哲站直身體,最后還是靠到了墻上,“白晝,我告訴你。”
“有什么話以后說。”白晝只想把穆哲送回宿舍。
穆哲伸出手擋著白晝靠近。
“好,你說。”白晝無可奈何。
“我愛了徐巧韻七年,”穆哲比著“七”的手勢,他滿臉通紅,眼神縹緲,“你知道今年,今年是第幾年嗎?”
“第八年。”白晝只好配合回答。
“不!”穆哲比著“一”的手勢,他認真地看向白晝,“今年是我喜歡你的第一年。”
彎月懸在無云的夜空,影子被路燈拉長。
白晝怎么也想不到,曾經信誓旦旦說不可能喜歡自己的穆哲要說的話居然是告白。
“你醉得不清。”白晝慌亂敷衍著。
“你別說話,你聽我說。”穆哲站直身體,“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或許是巧韻走的那天,或許是陪我參加聚會那天,或許更早......”
兩人有共同的愛好,彼此在音樂中契合。
對于白晝來說,穆哲是一生都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但,僅限于好朋友。
穆哲和宋堯不一樣,白晝做不到沒有感情地果斷拒絕。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穆哲朝白晝靠近了一步,他舉起左手,“這是我第一次戴情侶戒,雖然我知道另一半的主人已經屬于別人。”
穆哲低下頭,他深呼吸后又抬起頭,“其實我也挺害怕的,害怕我的喜歡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
“阿哲,謝謝你的喜歡。”白晝真心且真誠地給予回應,“我們還是好朋友。”
“好朋友,”穆哲眼里又刮起暴風雪,“又是好朋友。”
白晝不禁心疼起穆哲,過往的七年,傾慕的女孩也只是把他當做好朋友。
“是因為林淘淘嗎?”穆哲不甘,“你最開始是因為林淘淘才接觸我的嗎?”
“是,”白晝如實回答,“我怕她受傷,更不會搶她喜歡的人。”
白晝表示她和穆哲一開始就根本不可能。
“后來呢?”穆哲用力地握上白晝的雙臂,“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為我心動嗎?”
回憶起過往一幕幕——
孤獨的中秋節,是穆哲陪在身邊。
大波浪卷女人要打白晝的時候,是穆哲將她護在身后。
白晝身陷緋聞時,是穆哲替她回擊不懷好意的路人。
海選出現意外,更是穆哲幫助她完成了表演。
還有一起排練的時光,一起彈奏過的歌曲都記憶深刻。
穆哲的紳士、灑脫、不羈,他的一切都是那樣完美。
要說白晝沒有心動,是騙人的。
可這份心動只能停留在最初,甚至無法生根發芽。
白晝沉默了。
“你說啊!”穆哲打破這夜的靜謐,他渴望聽到白晝的回答。
“我是李星河的女朋友。”白晝不敢直視穆哲的眼睛。
這愛而不得的深情,她無法面對。
“如果沒有李星河呢?”穆哲借著酒勁用力握上白晝的雙臂,“沒有李星河,也沒有林淘淘,你會喜歡我嗎?”
“男女之間的喜歡,沒有第二選擇。”白晝沒有掙脫開穆哲,“更何況,也沒有如果。”
她堅定的語氣讓穆哲恢復冷靜。
“我早該知道是這個答案。”穆哲松開白晝,自嘲的笑容抹上嘴角,“明天就離校了,所以不想留遺憾,是我自私了,對不起。”
“友誼更歷久彌堅。”白晝微笑著。
“好朋友。”穆哲擁上白晝。
這是他僅有一次的擁抱,短暫、不舍。
穆哲走進宿舍樓后,白晝也準備轉身離開。
“哎呀!”一直躲在墻后偷聽的林淘淘發出聲音。
“小孩?”白晝輕聲問到。
穆哲拎著林淘淘回到樓梯口,“可疑人物已抓捕,如何處置?”
“晝,罪不至死啊!”林淘淘舉起雙手,眼眶還濕潤著。
白晝無奈地搖搖頭,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