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呼~吸~”
“別倒下別倒下,靠著我,站穩點,站住!……”
某處高山頂上,風起正在努力拖靠著黑馬被掏空的身體,讓它恢復體力。
在浮石城沖破那只遮天手掌,又奔行了兩三萬里的距離,已經讓它耗近了體力,現在虛弱得厲害,連呼吸都成問題了。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虛呢,每一次都要半死不活的喘半天才能活過來。得加把勁啊,要不然以后那么多的馬姑娘,你還能不能消受得起了?”
黑馬幽怨的看了風起一眼,四蹄一軟就直接趴癱在地上了,像條死狗一樣咧著大嘴喘息。
風起見狀心中不忍,當下一咬牙拿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紅彤彤果實出來。一時間,空氣中就彌漫出了一股馥郁的芬芳,讓人聞之口水直流。
“行了行了,知道你辛苦,這顆神力果可是我僅有的兩個之一,本來是要用來保命的,今天就賞你一個吧。”
風起說著,有些心疼的將果實放到黑馬嘴邊。下一眨眼,一條大舌頭出現,直接是將果實給卷走了。
“哎呀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小心嗆到。”風起有些不滿的說著,拍了拍黑馬的脖頸。
神力果可是修行界少有的療傷圣果,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強大療效。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一顆果子吃下去,當場就能龍精虎猛的站起來,再戰八百回合都沒有問題。
果然,在吞下那顆神力果之后,黑馬原本有些毛色暗淡的身軀之上,立刻就閃耀起了陣陣烏光,一股強大的生命力正在它的身體里爆發。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黑馬就嘶鳴一聲人立而起,彈出兩道寬大的翅膀狂扇不停,扯得山風呼嘯。
“三萬個云霧錢一枚的神力果啊,真他娘的夠勁!”風起看著神力充沛的黑馬,咬著牙狠狠的贊嘆,好緩解一下心里的肉疼。
一口吃掉三萬個云霧錢,忒奢侈了。
忽然他心中一凝,心上被一股不詳的預感所籠罩。
“又有誰要害我?”風起心里陰沉的想道,回身望向了浮石城的方向。
而這時,他手上的碧綠色手鐲卻突然亮了起來,散發翠綠的光芒。風起低頭一看,心中不詳的預感更深了。
這是老瞎子留給他的那塊小玉塊所化,至今還不知道功用。現如今隨著風起心中不詳的預感升起,它也同時發光,那就說明,這個手鐲具有預知危險的功能。
“到底是誰?趙西來,陰鬼,還是當初在仙殿里的那些大人物?”風起看著浮石城的方向,直覺告訴他,危險的源頭就在那里。
“好了,黑仔,咱們怕是又要跑路了。”風起拍了拍黑馬拱到懷里的大腦袋,取出一件黑袍穿上,緊跟著翻身上馬,向著西邊奔馳而去。
不論如何,此地都不宜久留。
雖說這里距離浮石城已經有兩三萬里的距離,但認真說起來,其實距離并不遠。對于一些真正的高手或是擁有快速飛行的器物的人來說,只需要半天的時間就能趕過來。
此時此刻,浮石城。
一個偏僻的院落里,一個光線有些陰暗的房間之中。
一位身穿著青色衣衫的年輕人正在滿頭大汗地劃動著雙手上的白芒,催動著身前懸浮著的一顆無色圓球。
圓球上光影閃動,山川河流的畫面不斷在上面閃過。到最后,圓球上的畫面開始模糊了起來,緊跟著畫面一暗,一切都消失了。
一身青衫的年輕人當場身體一軟,就要軟到在地,卻被早已站在一旁的趙西來給上前扶住。
“玉平兄,身體要緊,萬萬不可運功過度,損害了身體。”趙西來關心的說道。
葛玉平擺擺手,喘息了幾口站穩身體,身體雖然疲憊,眼神卻明亮的盯著身前的無色圓球笑道:“不礙事,我的身體我還是了解的。”
然而話一說完,他的鼻子里就留下了兩道濃濃的鮮血,快速滴落到了他胸前的衣衫上,浸濕了一片。
“玉瓶兄,你這……”趙西來擔憂的皺起了眉頭。
“我……怎么……”顯然,葛玉平也被自己流出的鮮血給驚到了,慌亂地擦拭了起來,好半天才擦干凈。
“難道是我剛才觸犯了天機?”
葛玉平心中突然一陣驚駭,轉頭看向趙西來問道:“趙兄,你確定這個風起只是一個平常人,只是因為因緣際會,才跟那個老瞎子扯上了關系?”
趙西來心中一突,問道:“怎么了趙兄,這人有什么大問題嗎?”
“這……”葛玉平欲言又止,“我也說不上來。按理說,我剛才僅是用衍天珠推算了一下他的位置,不涉及其他,不應該會受到反噬的。
但是剛才……難道說,是那老瞎子留下的后手?”
葛玉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說道:“當初在聞天閣的時候,那老瞎子就處處與我祖父做對,針對我這一脈的衍術有了針對的法子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我此次的衍算如此費力,那個老瞎子……”
“怎么了?”趙西來忍不住問道。
“還好他死了。”葛玉平臉上一陣輕松,轉過身來笑著拍了拍趙西來的肩膀說道,“趙兄你放心,此次雖然不能確切推算出他的位置,但我已經大致知道他前行的方向,只要你們做好布置,抓住他并不難。”
趙西來面色一喜,當即抱拳道:“那就多謝玉平兄了。”
“趙兄客氣了,現如今要緊的是將那風起抓住。當初在仙殿里面,可是有好些人看到他搶走了水靈珠,得抓緊了。”葛玉平說道。
“如玉平兄所言。”
趙西來一笑,小聲跟葛玉平交談了起來,在雙方迅速合計之后,趙西來就匆匆離去了。
葛玉平走出了陰暗的房間,迎著陽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臉色卻漸漸變得陰沉。
“什么古今衍算第一的《連山易》,就此滅絕了!我葛家的衍天神術才是冠古絕今!”
葛玉平壓抑著低語,目光狠辣。
卻忽然間,他的鼻子底下又流出了兩道鼻血,再一次將他前胸的衣衫浸濕。
葛玉平腳步踉蹌的坐倒在一旁的石凳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三天后。
古戰場西北部萬里之外,大陰溝峽谷里,一人一馬正在一條數千里長的峽谷里行進著。
峽谷四周草木陰暗,缺少光線,仿若里面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知何時,前方起霧了,霧氣泛青,透著一股詭異。
一陣沙沙聲從霧氣里傳來,那像是腳步踩在枯葉子上的聲音。
風起左手按了下馬背讓黑馬停住,右手一伸拿出了石棍,臉色沉凝的盯著前方。
一點青光出現,那是一個系在一根拐杖的小燈籠,巴掌大小,光芒微弱,離開了霧氣出現在前方。
拐杖上握著一只枯木一樣的手,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婦人從霧氣里走了出來,手里正拄著那一根系著燈籠的木拐,駝著背蹣跚走來,老樹皮般的皺臉上面無表情,渾濁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前方。
風起默默的看著,讓黑馬走到了路邊去,右手依舊緊緊抓著石棍。
老婦人的臉上連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只是失魂落魄般的向前走著,在來到風起側面的時候,才僵硬地將自己的脖子轉了過來,視線無著落,聲音沙啞的問道:“年輕人要去哪里?”
“西邊。”風起指了指前頭。
“西邊么……西邊鬧鬼,路不好走。”老婦人干巴巴的說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陡然間目光一凝,抬頭盯住了風起的臉,陰惻惻的說道,“鬼吃人,死人啦!”
突然間一陣冷風吹來,讓風起的身體不自覺的緊了起來。
而恰在此時,冷風將前方泛著青色的霧氣吹散了,一群臉色木訥的人顯現了出來,每一個都是面無表情,缺少生機,就像是一群活死人。
“走,走!離開這死人的地方,找一個活路去!”
老婦人沙啞的喊著,顫巍巍的拿起手里的拐杖甩了甩,拐杖上系著的青燈被甩出了幾道明亮的青光。
青光有如實質,擴散出去,將讓不斷吹拂的冷風消失了。
老婦人虛弱的將拐杖重新拄到地上,再一次失魂落魄的往前走,面無表情。
后方一群行尸走肉一樣的人慢慢走著跟上,沒有人看坐在馬山的風起一眼。
看著那一群數十人走遠,風起煩躁的吐出了一口悶氣,但心里的煩悶卻反而更深了。
不輕易的轉頭間,他看到了遠處的樹影里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帶著一股讓他極不舒服的氣息。
“陰間的鬼物!”
風起心里低沉一聲,神池里神力發動,身體在呼吸間就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如一尊神人一般,驅著黑馬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