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林筆記的青梅竹馬來了學(xué)校。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女孩抱著林筆記,還有人拍下了一張照片。
陳日落感覺自己慘淡地失戀了,明明還沒有戀愛。
系里老師找到她,說有一個邊遠(yuǎn)山區(qū)為期半年的支教名額。當(dāng)支教老師,是她一直想要去而沒有去做的事情。
她收拾好行李,將留下電話號碼的紙條藏在紙飛機里,丟進他的宿舍,隨后坐上前往山區(qū)的大巴。
陳日落以為林筆記不會撥通那個電話,也許,可能隨手扔了也不一定。
接到林筆記電話的那個晚上,山區(qū)下著十年難見的滂沱大雨。
他說,要她回去,他有話對她說。
她想也沒想,說好。
第二天,細(xì)雨朦朧,她乘坐的那趟大巴出了車禍,車上十余人一起掉落山崖,無人生還。
她的魂魄遲遲不愿離開,在世間晃蕩了三年,也徘徊在那個男孩身邊,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她喜歡的男孩,畢業(yè)后留校當(dāng)了教授。
她喜歡的男孩,常常拿起她的照片,靜靜看著,什么也不說。
她喜歡的男孩,好幾次醉酒時,悲傷的像個小孩說著:怕你回來找不見我,我一直留在學(xué)校等你回來。
他說,明明你說會回來,為什么沒有回來。
他說,你走進了我的心里,為什么又要離開,你真殘忍。
他說,我一直想對你說,我喜歡你。
她雖然是個鬼魂,卻依舊哭得撕心裂肺,她多么希望,能夠親耳聽見他的告白。
于是神明開眼了,允她在世間逗留三十日,但是三十日期限到,她必須投胎轉(zhuǎn)世,否則會影響陰陽兩界平衡。
她答應(yīng)了。
于是她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只有他才能看見她。
陳日落和林筆記坐在沙發(fā)上,相互依偎著。
陳日落笑著看向他:“筆記,你說,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林筆記想了想,畢竟很多年前了,具體哪個時刻呢,他也說不上來。
只知道,不知何時起,他看她的情書會微微笑。
不知何時起,他看見白天鵝便會想起這個可愛的女孩。
不知何時起,他看見她會微微緊張。
不知何時起,他看見她的笑容,會心底泛起漣漪。
“你的青梅竹馬呢?”陳日落不滿地撅著嘴,這件事情一直藏在她的心上。
要個解釋也不過分吧。
林筆記偷笑,她在吃醋,還是三年前的醋。
林筆記撫摸她的發(fā),聞見一抹天然的梔子花香,讓人心曠神怡,他笑:“沒有什么青梅竹馬,只不過是以前小時候的鄰居,在國外讀了幾年書,打招呼問候的方式開放了些。”
“哦。”陳日落對這個答案倒也滿意。
日落抓著他的手,認(rèn)真道:“筆記,我之前在山區(qū)支教的時候,在那里種了一顆桂花,是我最喜歡的金桂,你以后有機會去看看,開花了沒有。”
日落只告訴他,消失的三年,她一直在山區(qū)支教。
筆記點頭,挑了眉梢:“哪天周末,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日落苦澀著臉笑:“倒還真想陪你一起去看。”
三十日期限越來越臨近。
日落身體已經(jīng)快到極限。
筆記看著日落吐出的紅血,紅了眼:“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日落抬頭,語氣微弱:“筆記,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沒有我想象中的喜歡我,其實,你卻比我想象中的愛我。回來這一趟,我已經(jīng)沒有遺憾。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帶著我那份對生活的期盼,活成我喜歡的那個勇敢,善良,高傲的林筆記。”
陳日落把自己的故事全部說出。
唯一遺漏的是,她和神明達(dá)成約定,來世,她要做一株連理枝,這是作為她逗留世間三十日的懲戒。
她以為,他會生氣的離開。
至少,會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罵胡說八道。
可是,林筆記卻默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就在她和盤托出全部事實真相之際,他的腦海里,記起了一些事情。
原來,三年前,他便得知了她車禍的消息。
他心中的執(zhí)念難以放下。
他悲傷地來到眾人都說很靈的寺廟,他祈求佛祖,能夠讓他見一面心心念念之人,他還有話,沒對她說完。
佛祖托夢,他若想見她,必須接受一個約定,便是來世只能做一株連理枝,你可愿。
他想也不想,點頭。
于是,夢醒來后,他便忘卻了她關(guān)于支教的所有事情,他只記得,她消失了三年,不肯回來見他。
于是,他選擇一直留校,也許哪天,她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樣,他還能把未說完的話講給她聽。
日落消失的那個清晨,陽光和煦,灑在林筆記的臉上。
“再見了,筆記。”日落輕輕吻了他的臉,她不愿生離死別的場景,她想就這樣,靜靜地告別,悄無聲息,離開她心愛的男孩。
當(dāng)日落化作星光散去。
筆記睜開眼,眼淚劃過他的臉龐,他微笑:“來世再見。”
他同意佛祖的約定,并且加了個額外條件,如果來世她也做一株連理枝的話,請一定,把他倆生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