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中了一劍,面色蒼白的少年,雙手握著千機劍,站穩腳步。
山頂之上,霧氣盡殆,雨勢漸停。
秦淮運轉自愈之軀,傷口很快就消失,肩頭的皮膚再次變得光潔白皙。
秦淮的衣袍已經被虛影的劍氣戳出了好幾個破碎的洞口。
虛影的劍,沒有軌跡可尋,也沒有規律可找,每一劍都是全新的一劍。
“這就所謂的本命劍心嗎?”
秦淮的周身,因為自愈之軀的運轉,而產生了濃郁的白色霧氣,這些霧氣與山頂本身的霧氣不太一樣,帶著一股股熱浪,秦淮的面容隱藏在虛無的霧氣之中,看不清神情,喃喃道。
“極致簡單的劍。”
“那我的又是什么?”
臺下眾人忽然聽到耳旁有一道炸雷聲。
只見,山頂之上的虛影側過面頰,已經有一抹血光掠過,撕出了一小道狹長的血痕。
臺下基本都是書院之人,都曾在萬書坊看過書,對天諭大陸的劍修有一個大概的了解,這道劍意夾雜金光,呼嘯奔騰,聲勢浩大,卻難以躲開,像極了大風國雷淵城中一位劍道強者的劍法。
“雷閃。”
虛影側身躲開了這一劍,還未站定,又立刻一個下腰,倒地一滾,然后他身后的一顆巨木,卻忽然炸開,一整截樹干,像是被重錘砸中,幾乎要連根拔起,橫飛而出。
“摘葉。”
臺下眾人瞳孔收縮。
他們發現這次是一片沾染了劍氣的樹葉。
劍修有諸多法門,其中被列為最讓人忌憚的手段,御劍殺人,天諭大陸上曾有一位劍道高手,身負數百劍器,馭劍御劍,可以以一人之力輕松滅掉一只軍隊,在正南城多次只身攔截暗魔,數次一人鎮壓通道的一方。
剛剛那片沾染了劍氣的樹葉,脫離了秦淮的周身三尺,疾射懸停,猶如飛劍,分明是御劍的法門!
“這是秦淮的劍道?”
“御劍......”
何岳峰喃喃開口,他死死地盯著秦淮,盯著霧氣之中的秦淮。
“這是你悟到的本命劍道?”
秦淮在霧氣中的面容,蹙了蹙眉。
他的神情有些惘然,他搖了搖頭。
“不......”
再次傳來一聲巨響,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樹葉,而是剛剛被樹葉砸得傾塌的巨樹主干,那株巨大滾木倏忽而來,毫不講道理地掠地而行,幾次觸碰地面便猶如石子打水漂一樣加快速度,瞬間抵達虛影的后心。
“沉木。”
虛影單手持劍,回身一劍砍下,四周木屑迸濺,虛影手中長劍的劍氣將這棵巨木劈砍而開,接著漫天木屑原本將要拋飛,忽然之間止住四散趨勢,猶如一柄柄袖珍飛劍,調轉尖頭,對準虛影,無數飛劍懸停一剎那。
“御星。”
嗡然大響,及欲沖向虛影。
“砰……”
漫天木屑再次被虛影所劈碎。
一劍之力清空周身三尺,還一片無塵之地。
虛影卻沒有停留,目光牢牢盯住看著那片霧氣之中,竄來的一道黑影。
虛影再次一劍劈下!
山河倒灌……
秦淮的面前,忽然撐開了一道黑幕,千機劍飛快的舞動,從下而上,一劍迎了上去,沉悶的壓力,讓虛影都發出了低聲的怒吼。
飛舞起來的千機劍,氣勢變得更加迅猛,在虛影的肩頭一戳即散,虛影的肩頭頓時染上一片猩紅。
與剛剛虛影的那一劍如出一轍!
秦淮神色逐漸開始舒展,他的眉宇之間,不再有困惑和迷惘之色,再次戳出第二劍。
“逐浪。”
這迅猛的一劍被虛影格擋。
第三劍。
“飛花。”
第三劍絢爛無比,虛影再次揮劍擋住。
第四劍。
“炎陽。”
第四劍連著第三劍,在虛影身邊一撩而上,同時帶著灼灼熱浪。
虛影抽身后退,沒有抵擋,開始回避。
第五劍。
“泥沼。”
秦淮看著虛影開始退避,一劍跟上,劍影飛舞,仿佛泥潭一般,死死困住虛影。
第六劍。
“鋒絕。”
漫天劍氣頃刻之間在秦淮的劍尖綻放開來,慘白劍鋒,迸發出一道又一道迅猛的光華,秦淮的胸膛里,那口沉悶已久的郁氣,伴隨著漫天的劍氣疾,全部傾吐而出!
他的劍道是什么?!
是馭劍御劍嗎?是以力破巧嗎?是以巧多變嗎?是金,是木,是水,是火,是土嗎?
秦淮的瞳孔越來越亮,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山頂的雨勢已停,無數劍氣的對拼之中,虛影的身形瞬間被秦淮的劍氣淹沒,虛影硬生生接住了所有的劍氣——
漫天風云變幻,地上飛沙走石,將兩人包裹在內。
秦淮緩緩遞出最后一劍。
高山之巔,一片寂靜。
......
......
虛影的身上,都是血痕,一道又一道細狹的血痕,肩頭的那一劍并不深,秦淮沒有學到虛影的劍心,只倉促模仿了那一劍的劍形,但是成功戳穿了自己的血肉,傷口深可見骨。
虛影輕挑眉頭,滿臉的痛苦,逐漸開始向后倒去。
秦淮遞出了所有的劍,每一劍都是一道嶄新的意境。
霧氣搖曳,一片安靜,山峰虛影逐漸消散,秦淮回到第六級石階之上。
不過秦淮沒有立刻走向下一階,而是閉上眼默默總結之前的戰斗,特別需要總結自己的戰斗。
秦淮突然明白,自己之前雖然一直是和川先生一起研究該如何去修行,但卻是一直走的是川先生的路子,并不是自己的路子。
不過還好,現在自己知道自己的路了,千機劍在川先生手中是不同得變化,到在自己手中,它就是劍,它可以是重劍,短劍,雙劍,但它就是劍。
而自己的劍心,也在此時凝聚雛形。
世間萬般法,
皆可入我劍。
劍法千重變,
隨心出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