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顧云昭還是覺得缺少些什么,目光巡視一圈,忽然福至心靈,忙將圓桌上的黑色桌布,小心翼翼蓋在床上之人的身上。
這動作不偏不倚,恰巧能將黑色身影從頭到腳完全遮住。
“我與大俠有緣,等我這就回家,找人將大俠好生安葬。”
“可惜啊,可惜,千里姻緣一線牽,牽來牽去送西天。”
“天妒英才,嗚呼哀哉。”
顧云昭仰頭長嘆,表情十分悲憫,擦了擦眼角,繼續道:“小白,我先走了,等我找人過來,你如果想來找我,就跟著他們來。”
“小白,你能守這么久,真是好兄弟,講義氣。”
“你家主人若是看見你這樣,肯定會十分欣慰,雙目露出老父親般的微笑。”
也不管小白狗,到底在不在屋里,顧云昭絮絮叨叨說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見她離開。
待她走后,不知從何處閃出道人影,忙將男子身上的桌布拿走,屈膝下跪,聲音顫抖地道:“屬下一時大意,令他闖了進來,還望主子恕罪。”
扶風后背早已被汗漬打濕,整個身子緊繃。
眼角的余光瞥見不知何時又出現的小雪狼,心中更是氣悶。
先前無量大師曾交代過,主子這幾日不宜見血。
若不然,早在那小子進來后,他便要出手了。
想到那小子剛剛的話,扶風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主子在這寒玉床之上需以閉息心法療養,不到時辰不得開口,不到時辰不得動彈。
若換做平常,還不等他走近,直接上西天是他自己。
“自去領罰。”
直到過了半個時辰,才聽自床榻處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
隨即淡漠無波的聲音響起:“查一查他的身份,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若有異樣,立即斬殺。”
“主子,可無量大師說……”
“你何時竟蠢笨到連話都聽不懂了?”
男子發出不屑的譏笑,語調冰冷,似是寒冬臘月。
“是,屬下遵命。”
扶風面色一白,忙道。
房間內,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床榻上的男子身形微動,倏地睜開那雙深邃幽暗的墨眸,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大俠?
虧她敢說。
若自己是大俠,怕是這世上沒有好人。
這世上還真有這般有意思的蠢貨?
但愿他不是故意偽裝,他可不想剛有點樂趣,便消失不見。
顧云昭直到坐上馬車,那雙腿還在打顫,身上所有的力氣像是都被抽走。
若她沒有猜錯,房間內,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而且她若有所其他的行動,怕是早便身首異處。
也許是因為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能清晰感覺到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顧云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忙將思緒趕走,恢復了先前的冷靜。
她不能自亂陣腳。
無論他們二人是何關系,床上之人是活是死?
都與她無關。
不過瞧著那人身形碩長,五官雖看不清楚,但結合整體氣度,怕是也差不到哪去。
若真死了,倒是可惜了。
待自己回府后,派人過來象征性處理一二,這算是全了小白的贈洞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