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茍把消息帶回來了。
只是雖說是有了消息,可卻甚至還不如是沒有來的更好,起碼后者還能心中抱著些期盼。
沈余年是真的不曾想到,這伙人竟然能把這事做的滴水不漏,看來是真非要至徐十三于死地了。
將張茍謄寫的紙張仍在了桌上,沈余年閉上了眸子。
“大人。”陳延從門外走來,這會兒他終于是跟沈余年會和了,前者睜開眸子看了看陳延,直起了身子,看陳延似乎還有后話,便條挑了挑眉頭,他立即會意點了點頭,便接著開口。
“既然沒法子證明掌柜的死法,也不能證明徐十三不是妖怪,那不如換種思路?”
沈余年稍稍睜大了眼睛,似是起了些性質。
陳延便接著道:“若是能證明那縣令的不對勁,豈不是能叫百姓明目,自個兒知曉究竟是誰有問題?”
聞聲,沈余年稍稍沉思片刻,隨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里多了幾分清明:“不錯……說的倒是在理。”
這么說著,便見他忽地一招手,袖種忽地飛出兩道光,隨即兩個妖怪顯現在了沈余年面前,著實把陳延嚇了一跳,只不過神色卻絲毫不變——他也算是習慣了。
兩妖怪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可誰也不敢惱怒,只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等待沈余年開口。
這兩只妖怪正是沈余年之前捉走的兩只黃鼠狼妖,這會兒自是需要一些他們的情報了。
“本官且問你們。”
沈余年話說一半,便見兩妖忽地渾身一顫,隨后趕忙磕頭起來,一面磕還一面道:“大人請問!大人請問!”
陳延皺了皺眉頭,面露不解神色,沈余年笑了笑,看了眼陳延解釋道:“袖里乾坤中是虛無一片,空無一物的。”
陳延聞聲點了點頭。有時候完全緊閉的封閉,反而要比肉身上的折磨更加讓人畏懼。
沈余年又看向了兩妖,不敢干咳一聲就叫他們兩個閉上了嘴巴,之后問了起來:“你們且說說看,衙門里頭的黃家,究竟是什么來頭?”
兩妖怪便爭先恐后的嚷嚷起來,有些喧鬧,叫沈余年一皺眉頭,不過手指輕磕桌面就叫二人閉上了嘴巴,之后眸子一掃,隨意點了點黃員外道:“你來說。”
黃員外當即便開了口:“回大人的話,衙門中的黃家乃是本家……那縣令銀子權力在這順昌縣已是不愁,可偏偏年邁衰老無可避免,我家老祖便以叫他永葆青春,長生不老為代價,叫他成了我黃家外族之人。”
沈余年眼睛一亮,縣令他本就覺得會有問題,可卻不曾想到竟然是這般大的問題,這若是暴露在外,百姓必然一致對外,要這縣令好看,徐十三等人自然也就保下來了。
便趕忙匆匆問道:“可有證據?”
黃員外嘆了口氣:“此事即便是在我們黃家也是絕密的,也只有我們幾個分家的家主方才知道。”
沈余年聞聲沉吟片刻,之后招了招手:“陳延。”
陳延一點頭:“大人有何吩咐?”
沈余年站起了身,一點腰間狹刀,便向門外走去:“隨我去將官服取回。”
陳延一點頭,隨即跟著沈余年的一眾捕快都是跟在身后出了門,一伙人浩浩蕩蕩的一同出去了,沈余年走在最前面,他記性不錯,不多時已是找到了趙叔家所在的那條小道,剛一進去便聽見了一個呼喊聲。
“哎!你是……趙叔家的那個親戚?”
順著聲音望去,沈余年便瞧見了成哥,成哥仍是坐在茶館里喝茶,瞧見了沈余年便嚷嚷了起來,卻見他站起來還想說話,卻見著沈余年身后的一眾捕快,眼睛一瞪,有些楞了神。
“這位小哥,麻煩帶個路,去趙叔那兒。”
成哥聞聲點了點頭,一連“哦”了幾聲,之后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便麻木的出了茶館,走到最前面帶路去了。
不多時就到了趙叔門口,雖說沈余年給了趙叔銀子,可他還得為日后考慮,這會兒已是出門去采藥了,可趙鳶卻還在家。
成哥卻也不敢嚷嚷,臉頰稍稍有些紅潤了,沈余年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揚起,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不多時趙鳶就來開門了,她瞧見沈余年不免也有些驚訝,便對沈余年一個欠身,婉轉的道:“多謝公子當日相救了。”
她所說的當日想來便是黃家強行來擄人那次,沈余年笑了笑擺了擺手,便對趙鳶道:“麻煩帶本官去你爹的屋子吧。”
這聲“本官”叫成哥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趙鳶點了點頭,帶著沈余年進去了,房子里并不大,沈余年便叫捕快在院子里等,自個兒進了屋子里去,換回了自個兒的一身大紅衣袍。
與此同時,屋外也傳來了聲響,沈余年走出去便正巧遇到了回來的趙叔,趙叔瞧見自家院子里站著一眾官兵,是心都嚇的驟停了。
一直到沈余年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趙叔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模樣仍然拘束,只是對沈余年強顏歡笑的擠出了一抹微笑,沈余年也對他點了點頭。
“東西已經拿到了,借你的衣裳也放進柜子里了。”沈余年展示了一下自個兒身上的大紅衣裳,道了一聲:“那本官先行告退了。”
趙叔也連連點頭,嘴上掛著洋溢的笑,雖然害怕可沈余年畢竟救過他的性命,他自然也就沒那么怕了。
見沈余年漸漸遠去,便忽地又問了一聲:“大人接下來是要去做什么?”
沈余年聞聲一笑:“若是本官要說,證明那徐十三的清白,那又如何?”
本以為趙叔會就此沉默,可趙叔卻忽的道:“我這人沒什么文化,但沈大人是好人,那么那徐十三也一定是個好人。”
沈余年稍稍一笑,便轉身走了。
下一站便是順昌縣衙門,沈余年這會兒是要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瞧瞧那縣令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