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的路上,林錦童一直嘮嘮叨叨,蕭鳳歌大致從他口中聽說了關于此次事件的不少一手資料。
刺客留下的尸體里邊有多個殺手組織的身份標識,這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牌軍。因為不是自己養的死士,衷心程度一般,但要追查卻不容易。
少君府的侍衛輕傷三人,而港城守衛,死亡二十八人,幾乎都是一擊斃命??梢姡@些雜牌軍,實力并不弱。
葉隱的事林錦童聽說了,不過也只贊了一句他真夠義氣,并沒有多問。蕭鳳歌這才反應過來,林智宸會知道葉隱大概是因為林錦童。
林錦童這些年幾乎年年夏天都會到君常谷避暑,閻羅閣的總部就在云遠雪山,而葉隱與君彥修走得挺近,自然也常常會到君常谷。
林錦童見沒見過葉隱蕭鳳歌不清楚,但他對葉隱的印象一直都不錯。閻羅閣接活素來很有原則,在蕭鳳歌看來,林錦童就差把葉隱當成行俠仗義的大俠了,葉隱與大俠的區別大約就是,前者懲惡揚善是為了狹義,后者嫉惡如仇是為了賺錢。
這次如果不是太過相信君彥修,閻羅閣不可能接這樣的活。
原本一行人是預備了第二日啟程的,但因著這次的刺殺事件,啟程的事便暫時擱置了。林智宸這次本就是微服出行,所帶的人不多,若是路上再出些意外,能不能平安抵京還真的不好說。
出了刺客的事,城內自然是加強了警備,城門也暫時戒嚴了,在少君離開之前,只許出不許進。
因著葉隱的事,蕭鳳歌仍有些驚魂未定,蕭蕓更是不敢一個人睡了。給蕭蕓喝了安神湯,陪著她躺了一會兒,蕭鳳歌才輕悄悄的出了門。
蕭鳳歌這邊門一開,林錦童的房門也開了。
見到蕭鳳歌,林錦童賤兮兮的笑了笑,說道:“我猜你也睡不著,要不要喝兩杯?”這次見面,兩人還沒好好敘敘舊。
蕭鳳歌點點頭,跟著林錦童下了樓,卻發現,林智宸也在。
“今日讓鳳歌受驚,還連累了阿云,這杯酒給鳳歌賠罪了?!闭f完,林智宸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說來,是我連累了你才是?!彪m然之前來找蕭鳳歌的侍衛說少君恰巧路過,可這恰巧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
林錦童不滿的打斷了兩人:“你們也別誰連累誰的了,喝杯酒哪那么多由頭,喝就完了。反正明天趕不成路了,我們不醉無歸?!?p> 因為職業關系,蕭鳳歌之前對于酒這個東西都是敬而遠之。后來因為師父們愛喝,而云遠雪山確實也冷喝些酒可以保暖,她多多少少會喝點,但僅僅也只是會,談不上有多好的酒量。
只是沒想到,林智宸比她先倒下。
林錦童瞧著蕭鳳歌看向林智宸的目光,勾唇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看著有些滲人?!笨傆X得,蕭鳳歌在算計什么。
蕭鳳歌莞爾一笑:“你猜……”蕭鳳歌顯然沒打算告訴林錦童。
林錦童曖昧的看了蕭鳳歌一眼:“你看上小宸了?”雖然不太像,但是打趣一下是無所謂的。
蕭鳳歌:“……”
林錦童看了看安靜趴著的林智宸,道:“其實小宸這人真的不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保準專一貼心?!?p> 蕭鳳歌白了他一眼:“一輩子那么長,你拿什么保證?而且他好像已經有姬妾了吧,看他這年紀,沒有十個八個的,三五個總該有了。”
林錦童訕訕的笑了笑:“其實也就兩個而已。當初他跟我走得太近,外邊便有些不好的傳言,我送了他個貼身的丫鬟,他君父也塞了兩個給他。前些年一個小產歿了,就剩那兩個了。”
蕭鳳歌眼神怪異的看著林錦童,道:“小產?”
林錦童點頭:“那屋里主子和丫鬟都不靠譜得很,有孕了也不知道,誤點了有滑胎藥的香?!?p> 蕭鳳歌勾了勾唇:“你這般天真嗎?”
眉頭微皺:“東臨瑜親自看的診,根本……難道鐘情蠱能致人不孕?”
“那倒不會,但看他體內蠱毒發作的狀態,他應該沒碰過飼主以外的人?!笔掵P歌淡淡問道。
林錦童面色有些古怪,問道:“這鐘情蠱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小宸不愿多說,阿三那家伙還沒說兩句臉就紅的跟什么似的,說得那么隱晦我也沒聽太明白?!?p> 蕭鳳歌想了想,說道:“你想聽簡單點的,還是詳細點的?”
“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多少吧!”看得出來,林錦童的眼里滿是擔心。
蕭鳳歌微微思索了下,道:“書上記載,這鐘情蠱是為了讓那些不聽管教的男人聽話才發明出來的,須飼主以血和飼鉺喂足七日方才能成蠱。中蠱者中蠱之后,若沒有被催動,這蠱物便只是在寄主體內休眠,對寄主沒有太大的影響??扇羰潜淮邉恿恕?p> “什么是催動?”林錦童絕對是個認真聽課的好寶寶,發現問題及時質疑。
蕭鳳歌咳了咳,說道:“跟飼主發生關系?!边@個答案,確實有點尷尬。
“小宸素來不好女色,即便對慕丫頭真有心思,也不會亂來的?!?p> “那他應該是接觸到了蠱引,鐘情蠱被蠱引誘發,有很強的催情作用?!辈坏貌徽f,制蠱者考慮的還是挺周到。
“蠱引又是個什么東西?”林錦童擰了眉。
“通俗點說就是誘導劑,可以促使蠱毒發作的一種東西。它不是固定的某種東西,要看飼主選了什么,少君身上的蠱,蠱引是種香?!边@是兩位醫官說的。
“香?”林錦童差點跳起來,“你可知道是什么香?”
蕭鳳歌搖搖頭:“我對香沒什么研究,兩位醫官也沒與我詳說。不過這種香應該不常見,不然他的發作頻率不會這么低?!?p> “一個來月就有一次,都快趕上姨媽了,你還說低?”林錦童真的要跳腳了。
“蠱引只要很少的一點就能催動蠱毒發作,也就是說,只要他聞到了這種香,就會引起毒發。如果是常見的香,那除非他身邊一個用香的都沒有。”蕭鳳歌看了林錦童一眼,“你好像就挺喜歡用香的吧,還經常換?!?p> 林錦童咬了咬唇:“十五年前,小宸被發現中毒,好似就是聞了我身上的香。”
當年的案子,林錦童并沒有被牽涉其中,制香者最后也被無罪釋放了,但給他香的人,卻被定了謀害少君的罪。
他以為與香無關,原來,是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