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那婆媳二人上堂來,將那小廝也帶上來。”
隨著林知府的聲音,管家的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那小廝明明已經死了,還是他親手殺死的,此事絕對不可能有異。
但畢竟做了虧心事,又沒有鎮長那樣的好心態,他已經露出了些馬腳。
秦昊看著管家,小廝善根就是被他殺死丟下井的。
不一會兒,人證就來了。那婆媳二人身形岣嶁著,眼眶紅腫,明顯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而跟著他們一同上堂的,還有一句擔架抬著的尸體。
“臺下何人?”
“回大人,奴家乃是鎮長府中小廝,善根的妻子,這是奴家的婆母。”
“那邊上的死者,可是你的相公?善根?”林知府并未對這對婆媳有多少同情之心,畢竟她們早就知道自家男人(兒子)與山匪勾結,卻不勸他迷途知返,視為有包庇之罪。
“正是。”婦人看了眼自家相公的尸體,不由得再次哭出聲來。
早知今日,她們便不應做那虧心事,如今,便是報應了吧。
“你相公,可曾與山匪勾結?”
“回大人,奴家相公并非主動與山匪勾結,他只是一個下人,只是聽從鎮長的命令而已啊。”
“起初相公也是不愿的,但鎮長以家中老母為威脅,逼迫相公聽從命令,還不準相公告訴任何人此事。”
“若不是有一次相公喝醉了,奴家和婆母二人也不會知情。”
只可惜,知情了又如何,家中如今過著的寬裕日子,都是因為善根做了這些虧心事,才有的報酬。
而善根,也早在日復一日中,在金銀珠寶里,迷失了本性。
他不止一次告訴妻子,他是無辜的,他也是被鎮長威脅的,他沒有親眼見到那些人家破人亡,即便是那些人變成鬼魂來報復,也應該是冤有頭債有主。
但他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死于自己主子之手。
婦人知道,她相公每次拿到賞錢之后,只有高興與得意,沒有半點悔恨之心。
所以即使他最初是被脅迫的,但如今,早就樂在其中了。
“大人,她這是冤枉下官啊,她空口無憑,下官甚至認為,他相公,是狐假虎威,借了下官的名頭,私自與山匪勾結呢。又或者,善根是受了夫人指使啊,下官,最多算是沒有管教好下人啊。”白鎮長冷靜下來,臨危不亂的為自己辯解道。
“你可有證據,證明你相公是受了鎮長指使?”林知府厭惡的看了還在強行狡辯的白鎮長一眼,轉而問道。
“奴家有證據。”那婦人被鎮長瞪了一眼,嚇得一個哆嗦,但還是冷靜了下來。
如今不讓這鎮長定了罪,往后她與婆母二人,定然也會被他追殺到底。
“這封書信,乃是鎮長派我家相公交予山匪的,可以證明,鎮長才是此事的幕后之人。”婦人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秦昊。
“她污蔑本官,那并非本官的書信。”白鎮長目眥欲裂,他向來謹慎,從未有過與山匪往來的書信!所以,這個婦人,根本就是在污蔑。
這是個圈套,是林知府聯合這婆媳,給他設下的圈套!
“可有從白石書房得來的字跡對照?”林知府并不理會白鎮長的怒吼,而是問道。
“回大人,取回了不少書信,可讓人進行字跡對照。”秦昊點頭。
不一會兒,書信字跡對照完畢。
“回大人,字跡是同一人所寫。”
“罪人白石,如今你還有何狡辯之言?”林知府一拍驚堂木,大聲質問道。
“大人,下官冤枉啊,那書信是偽造的,一定是偽造的啊。”白鎮長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挖了個這么大的坑在這里。
那書信是善根娘子提供,善根又是他府中下人,如今死無對證。
書信上的字跡,為何會是他的字跡,一定是有人臨摹的!有人從他書房里偷走了他的字跡,臨摹了。
他確實沒猜錯,那是顧涼找人臨摹的。
“如今證據確鑿,你卻還不認罪?”林知府看著他垂死掙扎,又給了他致命一擊。
“傳仵作!”
“讓仵作給白夫人驗尸,看看究竟死因為何?”
很快仵作就來到大堂,開始為鎮長夫人驗尸,這個仵作雖然年輕,經驗卻十分豐富,檢查了鎮長夫人的脖子,便發現這并不是上吊而亡的勒痕。
“啟稟大人,此女子并非上吊而亡,而是被人先勒死了,才吊上去的。”仵作抱拳道。
“胡說,明明只有一條勒痕。”白鎮長為自己辯駁,他處理的時候尤其小心。
“看來你也對上吊有研究啊。”年輕的仵作看了眼白鎮長,隨后又對著林知府道:“回稟大人,即便是只有一條勒痕,這勒痕的方向卻是自前往斜后方,而不是自下而上,說明上吊時,此人受到的力,是來自后上方,勒死她的人,約莫比她高一個頭左右。”
“若是自然上吊而亡,那受力,必定是上方吊索,并且人被吊死時,會有不自覺的掙扎,讓勒痕凌亂,而這女子脖子上的勒痕,卻是清晰整齊,想必她沒有多少掙扎的空間。”
林知府點頭,隨后再拍驚堂木。
“來人,傳證人。”
“啟稟大人,奴才乃是鎮長府中粗使丫鬟,夫人出事前,只有鎮長在夫人房中,鎮長出來后,便沒有人進去過,再后來,便是鎮長夫人的貼身婢女,發現夫人已經死在房中。”
如此,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