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只聽見葉老夫人的哭訴聲。
宮翎眉頭一皺,隨后說道:“若是葉老夫人擔心無人贍養,大可不必。即便那葉家出嫁女皆是不孝不悌之輩,朕也會處理好葉老夫人的身后事,無需擔心。”
聽了宮翎的話,攝政王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他早就知道他們這個皇上并不是柔弱無能之輩,卻也沒想到,他如此年紀輕輕,就有此鐵血手段。
面對一個六旬老人的哭訴,竟然能面不改色,無動于衷。
“皇上,您這是要絕了我葉家的后啊!”聽到宮翎無情的話,葉老夫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她并不貪心,她也知道不能為自己兒子求情,只是想留下嫡孫而已,但皇上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葉老夫人可知,葉郡王也是要絕了朕的后!”宮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正在哭鬧的也老夫人頓時一愣,隨后便聽到那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繼續說道:“朕沒要了他們的命,只是流放,已經是仁至義盡。”
“不過是流放三千里,一路上若是吃得了苦,保住一條命還是沒問題的。還是說,葉老夫人希望他們都殞命在這帝京?”說到最后,宮翎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老身…老身明白了。”最終葉老夫人妥協了,佝僂著身子出了宮。
看她那蹣跚的步伐,似乎又老了幾歲,頗有些凄涼的意味。
“皇上,臣有罪,請皇上責罰。”攝政王宮無憂并未跟著葉老夫人一起離開,而是在她走后,拱手向宮翎告罪。
“攝政王一片赤誠之心,何罪之有。”宮翎擺擺手,面色無波的說道。
攝政王雖然早已知曉皇上是個冷漠的性子,但從沒發現原來皇上還這么讓人琢磨不透。
“那臣先行告退。”
直到走出太極殿,攝政王抬頭看了看天,隨后笑了笑,穩步離開了皇宮。
五王宮玉府中,聞此噩耗的如夫人頓時如墜地獄。
不久前她還笑得春風得意,雖說自己是以侍妾的名義入了府,但五王早已承諾,不久后便會升她為側妃,若是日后成了大事,她還能更進一步,成為皇妃。
五王是皇上唯一的親兄弟,身份尊貴。
那些閨中姐妹,聽聞她進了五王府,哪個不是面上恭維,背地里卻嫉妒得發狂。
誰知道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她娘家就倒了。
三族流放,也就意味著她再也沒有娘家撐腰了,她以后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如夫人現在沒有心思為自己爹娘傷心,滿心想的都是自己失寵了要怎么辦。卻不知道她爹為了保住她,不該說的話一句也沒說,可見心里對這個嫡女的疼愛是真的。
五王府中雖然還沒有正妃,但已經有了好幾個侍妾。
平日里如夫人仗著是五王親眷,向來跋扈,目中無人,早已將其他幾個侍妾得罪得死死的。現在她落了難,那些女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她。
沒有了一個得力的娘家,如夫人對于五王而言已經是一步廢棋,她們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我早就說了吧,本就是亂了綱常的關系,仗著自己娘家有些勢力,就勾搭上咱們王爺,現在跌下來的滋味,好受嗎?如姐姐?”一名穿著粉衣的女子,看著十分嬌憨,但說出來的話卻諷刺無比。
宮玉與如夫人雖說年紀相仿,卻差著輩分,按輩分來說,宮玉算是如夫人的表叔,葉家也實屬上不得臺面,不顧別人的眼光,眼巴巴的將自己的女兒送了來。
“是啊,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在府中擺王妃的譜,其實還不是跟咱們一樣,都只是個侍妾而已。”另一個穿著玫紅色衣裙的女子附和道。
“華姐姐你這可就說錯了,她現在還不如咱們呢,好歹咱們還有個得力的娘家,呵呵呵。你說是不是啊,‘如姐姐’?”粉衣女子笑得花枝亂顫。
如夫人本來比她們還要年輕,卻在府中擺姐姐的譜。
以往礙于她的身份,她們委曲求全叫她一聲如姐姐,現在再這么稱呼,無非就是為了諷刺她罷了。
“好你們兩個賤人,竟敢落井下石,王爺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放過你們的。”如夫人氣得雙手發抖,但她心中還是對宮玉抱有期待,認為他寵著自己,是真心喜歡自己,而不是因為她娘家勢力。
現下她落了難,夫君一定會像個蓋世英雄一樣,保護起她來,繼續護著她寵著她的。
只可惜,宮玉終究還是讓如夫人失望了。
五王回府時,如夫人如往常一樣沖過去噓寒問暖,寒暄了幾句后,就將后院女人欺負她一事說了出來,還說希望五王能嚴懲她們,教她們懂點規矩。
誰知五王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臉上,也打醒了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心。
“本王看最需要懂點規矩的人是你!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反省吧,若是反省不好,這五王府也容不下你了。”五王本就因為斷了葉郡王這一臂嘔得要死,這如夫人還不知趣,吵得他腦仁都疼。
就算是平日里有幾分情意,也被她吵得消失殆盡。
他甚至覺得這個女人是真蠢,明明家里都已經沒落了,還不知收斂,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厭煩。
他不知道的是,如夫人也不過對他抱有期待,所以才希望在這艱難的時候,他能安慰安慰她,給她一個避風港,只是這期待終究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