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丘告天,大典伊始。
新帝站在高臺上,率領百官祭告上天,身軀雖弱但帝王氣勢已顯。
新帝率領百官祭拜先帝后,便穿著厚重的袞冕服祭祀天地,于宗廟祭拜列祖列宗,后回到奉天殿即位。
“告祭禮成,請即皇帝位?!?p> 祭壇東面的高臺上,早已擺放好金色龍椅,龍椅正面朝南,坐北朝南,南面稱孤。走上這一步,他就真正成為這大夏之主。
三位輔國大臣與攝政王一道簇擁著新帝坐上龍椅,德喜與小豆子亦步亦趨的跟在旁側。
百官先排班,執事官舉冕服案、寶案至前。丞相、諸大臣奉袞冕跪進,置于案上。丞相等就取袞冕加于圣躬。
通贊唱:“排班。”
排班齊后,眾大臣鞠躬,奏樂。然后眾大臣三拜,平身,樂止。然后再三拜,平身,樂止。
百官上表稱賀,在通贊官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禮。賀畢,遣官冊立皇后。
整個典禮繁瑣而隆重,雖說因著先帝殯天不久,并不極盡奢靡,卻也豪華至極。
從穿上鳳袍那一刻起,顧涼足足候了四個時辰,才輪到她出場。
白玉臺階下中央,鋪設著一條長長的紅毯,顧涼穿著鳳袍、頭戴鳳冠,由王嬤嬤與李嬤嬤二人扶著雙手向前,小滿和谷雨則緊隨其后,為其提著裙擺。
顧涼在長長的紅毯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向了這權利的至高位,也走向她那位年僅十二的夫君。
今日既是新帝登基大典,也是二人大婚之日。
新帝面色冷肅,半點看不出成親喜色,眼里猶如一潭死水,并無半點波瀾。
與之相對的,顧涼同樣面無表情,似乎二人并不是即將成親的夫妻,而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般。
祭拜天地過程中,顧涼抬眸看了看坐在高位的太后娘娘,確實如母親所言,氣度缺了些。若不是先帝病逝時,命無子妃嬪陪葬的陪葬、禮佛的禮佛,這后宮,怕是會亂成一鍋粥。
但現在,估計也不見得多清凈…
顧涼拉回飄遠的思緒,神情麻木的跟著通贊念唱動作,這鳳冠,委實不輕!
新帝一身明黃龍袍,顧涼一身正紅鳳袍,遠遠望去,也頗為登對。
毫無感情的行完成親禮,百官再次叩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新帝揮揮手,讓眾臣平身。
站在他身側的顧涼,看著身高不足自己肩膀的新帝,故作嚴肅的伸出小手一揮,眼里有了些莫名的笑意。
瞧這一板一眼,定是她那老古板祖父教出的學生無疑了。
新帝全然不在乎身側之人,自然注意不到顧涼面上的表情。他這會兒有些累了,早知今日如此繁瑣,他昨日不如聽了小豆子話,早些歇息了。
原來,比讀書還難之事不知幾凡。
立后典禮結束,宣告著登基大典走向尾聲。
前殿還在宴請百官,顧涼則被早早的帶入了鳳梧宮。中宮之尊,是為鳳梧,這便是她以后在宮中的住處了。
皇帝才十二歲,洞房之夜形同虛設,新房便設在了鳳梧宮,而非太極殿。
宴會上,不少人朝著顧太傅舉杯,表示慶賀。
新帝年幼,至少三年內無選秀開后宮之事,身為皇后娘娘的顧大姑娘,可謂是后宮一人獨大。
雖說顧家乃是百年世家,卻也是到如今才位居權利頂峰。
內閣首輔陳麟看著顧之嵐與他人談笑風生,嘴角凝起冷笑。
先帝著實會算計,不想外戚當權,便選了最懦弱的陳妃之子登基,他陳氏出身貧農,全憑他一人造化至此,陳家并無所謂根基,短期內自然無法撼動皇權。
但先帝仍是放心不下,第三道遺旨,令顧大姑娘為后,便是斬斷了陳氏女為后之路。即使若干年后,陳氏女有幸入宮,怕是也難與百年世家顧家女爭鋒。
更何況,顧氏顧涼還是那樣離經叛道的性子。
作為先帝身邊第一謀士,陳麟自認沒人比他更了解宮無極。那五王爺,怕是至今不知自己輸在何處吧?
---分割線---
卻說入了鳳梧宮的顧涼,于婚床之上不過坐了片刻,便沒了偽裝淑女的耐心。
“娘娘,不可…”王嬤嬤看到顧涼的手勢便知大事不好,奈何她語速趕不上顧涼手速,話音未落那蓋頭便被顧涼掀了下來。
“有何不可?”顧涼說著又將脖子上的鳳冠取了下來,一旁的谷雨看顧涼動作不便,立刻上前幫忙。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婢女,她的行動力滿分。
“皇后娘娘,這蓋頭本應由皇上掀開,您這…”不合規矩啊!
“難不成陛下今日還能洞房了?”顧涼挑眉,一句話讓王嬤嬤啞口無言。而李嬤嬤一直默默站在一邊,識趣的沒去討嫌。
“你們且退下吧?!币娡鯆邒邿o話可說,顧涼揮了揮手,又看向小滿:“本宮餓了,伺候本宮梳洗用膳?!?p> 王嬤嬤還想再掙扎一下,但被顧涼冷眼一掃,頓時沒了氣勢。李嬤嬤見狀,非常有眼力見的拉著王嬤嬤退下。
于是應酬完前殿大臣回到鳳梧宮的皇帝,看到的便是杯盤狼藉的桌子,與已經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新婚妻子。

佐沫
登基大典流程參考了朱元璋登基時的流程,后來的皇帝即位大多參考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