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樂
深深黑下去的夜,連月又被流云隱約。
破屋前,檐前的燈籠輕輕一搖,燭火惺忪。
謝含立在路旁,身后的落相思用水缸邊的葫蘆舀了水匆匆的走到久樂面前。
靈蠱從久樂耳畔爬出,她漸漸恢復過來,迅速把自己縮在了角落。
“先把身上的血跡擦擦吧,一會我們就從前面的側門出去。”落相思把沾了水的碎布遞了過去,見久樂沒有反應才強拉著她的胳膊擦拭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謝含就更不會了。”落相思抬起眼緊緊盯著久樂的臉認真的說。
瞧著久樂慢慢掉下的眼淚,相思便伸手撫了撫。
“謝謝!”久樂呢喃著,望著遠處的謝含,愧疚感涌上心頭,“想不到含哥哥會救我,我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呢!”
是啊,畢竟當初謝含被趕出瓊華的時候,久樂沒有說過一句話好話。
“夫子是很好的人,當然會救你。”落相思淡淡一言。
此時的謝含立在一旁的角落里,低頭不自覺的笑了。
“落相思,你和含哥哥是什么關系啊!”久樂試探的問,眼光始終不離謝含。
那月被云壓下,沒有光芒,四周的燭火漾起寒風。落相思撥拉著青絲,滿臉幸福的樣子。
“我其實也不知道呢!”相思小聲說話,掩了半面。
這久樂的臉色瞬間暗了下去,冷冷的瞪著落相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嗎?”久樂奪過相思手中的碎布,匆匆起了身,“你們快帶我離開這里吧,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謝含悄然回首,見蹲在地上的落相思向自己做了個鬼臉,他寵溺地眼神藏著笑。
“早點離開也好。”謝含一邊應著久樂的話,一邊走向相思扶她起身,“快起來!”
“嗯!”相思挽著謝含的胳膊不撒手,令人艷羨。
凄凄冷冷的鬼村,高掛的燈籠被風打下,而凄厲的嘶喊也藏在風里蕩了過來。
遠遠看著,有人走來。
“久樂,你在這里啊!”厄悅一臉得意的樣子走上前來。
久樂慌忙躲到了謝含的身后。
“厄悅殿下,既然你來了,那久樂仙子就交給你了。”謝含輕輕說道。
誰知久樂匆匆扯著謝含的衣袖,哭泣的說:“不要,含哥哥,我不跟厄悅走,我只想跟著你,要是跟他走我會死的,我不想死!”晶瑩的淚掛在臉上,加上滿身的傷痕,真是我見猶憐。
謝含有些不忍,可還是推開了久樂,“久樂,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就算我今夜帶你出了鬼村,可我以后也不會帶著你的!”他的話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讓人受傷,只是牽著落相思的手又緊了些。
“夫子。”落相思望著身側的他,感受到的溫暖是別人永遠比不上的。
那遠處的厄悅大聲嘲笑,手輕輕一招,身后的下屬便朝著久樂去。
“不要,含哥哥,求你救我!”久樂驚慌失措,猛的跪在了謝含面前。
“厄悅,明日你再來我這里接久樂吧,今夜她受了傷,不宜遠行。”謝含再三思量,又扶起了久樂。
一顧回首,久樂哭的梨花帶雨,可在看向厄悅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恨。
厄悅毫不掩飾自己不耐煩的樣子,匆匆走了過來,扯過久樂甩了一巴掌,“受傷!呵,是失了清白吧!堂堂瓊華仙子,將來的公主殿下竟如此不知廉恥。”
“你又是什么東西,久樂沒有你說的這樣不堪。”落相思實在沒有忍住,沖上前去便也給了厄悅一巴掌。
那厄悅捂住臉,只覺得火辣辣的疼,倒在身下的久樂迅速躲在了相思身后。
“你這妖女,本殿滅了你!”抬手之間,藍火瞬生,運在厄悅身前,猶似毒刃將要刺向落相思。
還沒等謝含出手,那藍火便被飛來的白光刃打散了。
“誰!”厄悅怒然回首。
只見君折玉輕輕一笑,然后甩了甩玄袖。
“厄悅殿下,今夜回去后應要泡一泡冷泉,好好消一消你這火氣。”
君折玉薄唇微啟,又勾攬一笑,差點沒氣死厄悅。
“君折玉,你也來摻和本殿的事!”厄悅依舊捂著臉,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君折玉沒有再回厄悅的話,只是慢慢走向了相思這邊,眼里的柔情迅速升起。
突然安靜下來的鬼村,只剩久樂一人的泣聲回蕩,偶有烏鴉凄鳴,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各懷心思,看向的人也是各有故事。
“夫子,我們走吧!”此時,落相思慢慢扶起久樂,喚了謝含。
“好。”謝含點了點,移步的那瞬間,寒風驟然而來,揚起他的發。只是側眼一去,凜冽的目光與君折玉相對。
只見君折玉緊緊拉過落相思,手下運起寒風不息。
“謝含公子一個人走可以,但相思必須跟我走。”君折玉的語氣很是堅定,強拉著相思的手勁也十分有力。
眼尾微紅,鬢發繚亂,相思狠狠地掙脫著他給的束縛,“放開我,我不要回去做你的奴。”
寒風刺骨,勾起謝含的發,他輕輕低頭,不免一笑,看似溫柔,“沒有什么必須,只有心甘情愿的才能長久。”話輕輕落,謝含的手中云光化成了一把銀劍,悄然揮之,千百光刃向君折玉和厄悅斬去。
煙霧繚繞間,相思感到有人牽起了她手,那感覺再為熟悉不過了,可是她卻不開心。
銀劍指向長空,引下雷電再次劈在君折玉的面前。
恍惚間,霧氣散去。
“不是吧!”厄悅倒在了一邊,右臂被斬傷,“我又不搶那個落相思,謝含怎么連我都劈!”
瞧著他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君折玉簡直不忍直視他。
鮮血從折玉的手中滴落,最后飄落的殘葉劃破了他的臉。
“厄悅殿下,不是要帶久樂仙子走嗎,謝含當然連你一起劈啊。”折玉擦拭著臉上鮮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呵,還不都是你壞我好事,謝含是你我惹得起的嗎!”厄悅瞧著自己的傷唏噓不已,緊攥著手中石子。
夜瞬間沉寂下去,風也停,云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