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綺對著那幾個字看來看去,一點即通,心中多有不滿對方的警告。
自己是不喜歡文縐縐的東西,也不想繼承父親的醫(yī)藥堂。
可是父親自小送自己和妹妹去上學(xué)堂,回家還要背醫(yī)書,抄寫斷字,提筆開方的記憶卻是歷歷在目,自己再蠢還不至于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殿下,我不懂。”陸綺把書還了回去,充傻裝楞。
上官夙瞧著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怒意,嘴角掛著冷意,他隨手將書冊合上。
“這話是范蠡寫給越國宰相文仲的,范蠡說越王勾踐這個人只可共患難不可共享樂。吳國一滅,下一個死的便是文仲。文仲不信,你猜,他的下場是什么。”
上官夙瞧著陸綺說起了典故,話到這,他興致盎然的停下,仔細(xì)瞧著陸綺的表情。
陸綺因他的話,后背沁出冷汗,她瞧著這個男人,頭一次感受到了內(nèi)心的恐懼。
他明明只字未提殺戮,可是卻已讓你提心吊膽害怕下場...
陸綺抓過茶幾上擺放的水袋,口干舌燥的呷了口水。
“殿下,我不想知道結(jié)局。”
上官夙表現(xiàn)的一副可惜的樣子,不再繼續(xù)越王的話題。
他戲謔的打量著知而,故作不知的陸綺,收回了目光,掀開車簾一角看向窗外。
“爺,到了。”趕馬車的白渝,到了地方,下馬打開馬車門。
陸綺跟著上官夙下了馬車,看著碼頭的工人在搬抬貨物的場景,疑惑看向身邊人。
“殿下,您來這做什么?”
上官夙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好似看到了什么認(rèn)識的人,走了過去。
別的碼頭工人都是幾袋幾袋的扛貨,范易釗扛著一袋都踉蹌,被碼頭一工人一絆,連人帶肩膀上的貨袋跌跤,蹭的手足破皮見血。
“你干什么!”范易釗起身便要找那工人理論。
對方皮膚黝黑,肌肉健碩,輕而易舉的將肩膀上幾公斤重貨袋扔在一旁。
伸手推向范易釗的胸口,范易釗在對方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小子,這就是不交保護(hù)費的下場。”
那人撂下狠話,看著范易釗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嘲笑了幾句走開了。
“范公子?”陸綺認(rèn)出了一身狼狽的范易釗,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繭子,了然什么。
今日所見,似乎更證實了陸綺那日在公堂上的猜想。
“是你?草民拜見陸姑娘。”這女人的身份,那日公堂早已傳遍,想不知道都難。
范易釗看著站在陸綺身邊眼生的美男子,疑惑猜想?yún)s又覺得不可能。
“陸姑娘,這位是?”
“范公子,我是陸姑娘的隨書先生,我姓關(guān),關(guān)羽的關(guān)。”
在陸綺要開口之前,上官夙從容自答。
陸綺瞧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在對方的威嚴(yán)目光中,附和。
“我聽說范公子是當(dāng)?shù)赜忻牟抛樱P(guān)先生飽讀詩書想必跟范公子更能聊到一起。”
“陸姑娘,我還有事要做。”
范易釗說著,蹲下身要重新扛起掉在地上的貨袋。
“范公子,我家姑娘有事與你商討,這個當(dāng)買你一天的時間。”
上官夙將一靛金子放在了范易釗的貨袋上。
這東西,范易釗就是在碼頭扛上幾個月的貨袋都未必賺得來。
陸綺瞪著上官夙,那表情仿佛在說,不要隨便亂打著她的旗號做事。
后者不以為意的掃了她眼,一副你奈我何的高傲。
“爺,陸姑娘好像要沖上來咬您。”
白渝瞧著陸綺的樣子,附耳靠近上官夙壓低了聲音提醒。
上官夙正眼不待瞧陸綺,一副給她幾個膽子,她都不敢的樣子。
“這...”范易釗拿著那靛金子,想還,但是考慮到自己快在京都過不下去的窘境又遲疑。
“范公子,誰的錢不是賺。”
......
幾人一起去游湖,白渝定下的船只不大不小,五臟俱全。
正值午飯點,船上的飯菜雖比不得宮中,但也算豐富、可口。
“范公子是才子,怎么會需要到碼頭做工?”
吃飯時,陸綺好奇問著。
范易釗冷笑了幾聲,自覺命苦。
“還不是你們這些達(dá)官貴人的手筆,為的不就是把我趕出京都嗎。”
陸綺無緣無故被罵,生氣瞪向身旁跟沒事人一樣吃飯的上官夙。
“范公子,雖然我是太子名義上上未過門的妻子,但是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
我對你遭遇的事情,深感同情與憤怒。”
陸綺為自己鳴不平。
“你今日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太子?”
范易釗顯然不相信陸綺的話,覺得對方只是為了騙取自己的信任。
“為了他?要不是看小命珍貴的份上,我才不會與他同流合污呢!”
陸綺聽著范易釗的話,不屑笑了,說的義憤填膺,就差沒和對方一起罵上官夙。
“范公子,我們陸姑娘惜命又愛多管閑事。
我們今日是背著殿下過來找你的,你大可放心。”
上官夙冷眸輕抬瞧向陸綺,暗含冷冽。
看著上官夙那警告的眼神,陸綺朝著他露出狗腿的笑容,嘿嘿一笑識相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