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魏芊兒悶悶不樂,心想:“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堂堂一個劍客怎么會有如此小兒女姿態,我怎么就要他保護我了呢?不對啊,他怎么還沒有追過來?”
走著走著,她又想:“不行,我不能回去,他不來找我,我怎么也不會原諒他。”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她“撲”一聲,忽然撞到一個男子。
魏芊兒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子儒雅高貴,輕聲細語,道:“沒關系,姑娘你沒傷著就好。”魏芊兒抬頭仰望,心想:“天啊,怎么長得如此英俊,比江小蘇那小子優秀一百倍呀。”
魏芊兒問道:“公子,怎么稱呼?”說罷,她后悔了,我這又怎么了,一點矜持都沒有,竟然主動問人家公子的姓名,真是太那個了。男子手中白玉扇輕輕打開,稍稍彎腰,恭敬地說道:“在下張天遲,東林學士張天圣之子。敢問姑娘貴姓?”
魏芊兒心花怒放,說道:“我叫蕭芊兒。”魏芊兒知道是張天遲以后,她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所以用“蕭”字來代替自己的姓氏。
魏芊兒早就聽說張天圣的兒子張天遲是個英俊的男子,而且文武雙全,是個不可多得的賢才。聞名不如見面,剛見面,魏芊兒就被他的氣質所吸引。可是見他與見江小蘇比起來,卻少了些心跳加速的感覺。
張天遲問道:“姑娘,不知你要到何處?張某人能否幫得一二?”魏芊兒道:“我想找一家客棧休息,你知道附近哪家客棧最好嗎?”張天遲點頭,道:“達叔,先緩一緩我們的事吧,我們先帶這位姑娘去客棧吧。”達叔從張天遲身后上前一步,道:“是。”
魏芊兒道:“如果你們有事忙,你們就去忙吧,我自己找也可以。”張天遲道:“不是急事,緩一緩也沒問題。倒是姑娘你長得如此美,一個人走在街上不是很安全,而且你又人生地不熟,張某人實在不放心。”魏芊兒靦腆地點頭,她答應了。
天香酒樓里,蘇小江、林曉生和孫紅雨三人坐成一圈。林曉生見得蘇小江沒有被自己殺死,他心里的懸石終于放下了。孫紅雨也甚是感激當初蘇小江救了自己,當面就重金酬謝。蘇小江見到兩人也是歡喜,可他并沒有收下孫紅雨的錢。
蘇小江婉轉拒絕孫紅雨的銀子,拿起酒杯向二人敬酒。林曉生和孫紅雨欣然,隨即也敬酒一杯。
林曉生愧疚,率先說起:“蘇生,對不起,當初我不應該對你下殺手,現在我十分后悔,我也恨我自己。”蘇小江笑道:“曉生,怎么就叫我蘇生了呢,我們不是兄弟嗎?”林曉生頓悟,連忙道:“對,我們是兄弟。小江,你能原諒我嗎?”
蘇小江舉酒,說道:“干了這杯酒,我就原諒你。”林曉生二話不說就干了一杯,笑道:“你真的原諒我了嗎?”蘇小江道:“我原諒你了。其實,這件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要是當初換做是我,我也會為了救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慌亂。無論怎么做決定,都會傷害另一方,所以我不怪你。”
聽的此話,孫紅雨小臉悄悄紅暈,為兩人再倒上一杯酒。林曉生心里踏實了,道:“如果換做你是我,你會刺我一劍嗎?”蘇小江笑道:“當然,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么做。這件事以后就不用提了,忘了它吧,來,我們再干一杯,忘掉過去的誤會。”林曉生舉起酒杯,滿臉笑容,道:“謝謝你,小江。這樣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有事你盡管吩咐。”
孫紅雨見兩人解除誤會,提議道:“你們兩兄弟不計前嫌,化干戈為玉帛,曉生心里的愧疚終于可以放下了。我十分高興,來,我們干了這一杯,忘掉這事兒,快快樂樂地在一起。”蘇小江道:“孫小姐說的對,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三人暢飲一杯,心里盡是痛快。
林曉生繼續倒酒,舉起酒杯,道:“大哥,這杯我敬你,從今往后,我們依然是兄弟!”蘇小江再飲上一杯,笑道:“好了,謝謝你們的酒,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
孫紅雨道:“林曉生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所以,大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你盡管出聲,我和曉生定會全力幫你。”蘇小江微笑,揮了揮手,瀟灑離去。
林曉生看到蘇小江離去,心里感慨著:“我打小就沒有服過誰,今日見了小江,我不得不服輸,他心胸比我寬廣,學識也比我淵博。要是他換做是我,他真的會和我一樣,刺殺自己的兄弟嗎?”
孫紅雨問道:“大哥衣著破爛,我們要不要給他買一件新衣裳?還有,大哥有沒有地方住了,我們要不要為他準備點什么?”林曉生搖頭,道:“不用操心。從我見他起,他就一直這樣,也許這樣才是真正的他,我們不了解他,我們要尊重他自己的選擇。”
出了天香酒樓,蘇小江心里藏著的一絲牽掛消失了,他自己回想:“如果我換做是他,我會和他一樣做同一個決定嗎?”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可他也并不想知道。
蘇小江沒有在街上看到魏芊兒的身影,打聽后,有人說道,她跟著一個英俊的男子走了。蘇小江心里復雜,喃喃道:“也好,跟人走了,我就放心了。當初我做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如今也算是給她一點補償吧。明天把匕首還給她之后,我們就不再相欠了,再次面對你,我的行動就不必再猶豫了。”
蘇小江知道江天南并沒有被官府抓到,而且江天南也時不時回來找他。距離上次江天南的出現已經過了十多天,那時他身穿黑袍,遮住臉龐,他見到蘇小江也沒說什么,只是問起蘇小江的練武進度和告知他一些魏公子的實際情況。蘇小江覺得他變了,根本就是換了一個人,江天南說話冷漠,盡是嚴肅,沒有絲毫笑臉了。
蘇小江心里復雜著,真不知道江天南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不問他,問了也不會回答,他們似乎一直有著代溝,蘇小江不了解江天南,也就像江天南不了解蘇小江一樣。雖然彼此都不了解,但是他們還能時常在一起喝幾碗酒,心里滿足了。
蘇小江接下來要做的是找到天應府,把花月狐的書信交給趙王爺。想起花月狐,蘇小江心里滿是愧疚,這一輩子欠她的也不止是一個承諾,還有一條性命。這封書信是花月狐生前拜托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他定當全力以赴。
蘇小江悠悠地走在天府街,人聲鼎沸,市井之徒的爭吵,小孩子的打鬧,一家三口的吵鬧,種種聲音沖擊耳中。他感慨著,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我欠你的就是你欠我的,早就已經糾纏的不清不楚了,誰又能一一還清。只有毫不相干的人才會毫不相欠,所以他不想認識過多的人,他有很多不愿意面對的事了,他只好選擇逃避。
“當!當!當!”一個半百之人敲著鑼,路旁聚集一群青年才俊。告示牌上寫著:天應府趙王爺之女趙憐月,亦當朝明月郡主,明日即將舉行二十一歲生辰大禮,宴請各位青年才俊參加此禮。
“喂,你聽說沒,趙王爺的千金明月郡主美艷驚人,而且內道消息還說,趙王爺有意從這次大禮中挑選女婿。如果我能一親芳澤,做鬼也風流。”
“就你還想一親芳澤?可別忘了,你都落榜三次,今年你要還是落榜,你就回家種田去吧,我和你大舅沒錢讓你去浪費了!”
“小姨,別那么絕情嘛。我這是讀圣賢書,怎么能說是浪費錢呀,庸俗哪。”“談錢就是庸俗嗎?有種你別找我要錢!”
“別呀,小姨你人最好了,我這一次科考一定會上榜的。你放心,到時候我飛黃騰達了,你就等著享清福吧。”
“我怕是沒等到那一天就已經歸西了!”
兩人的對話引起蘇小江的注意,他仔細聽著。蘇小江開口問道:“這位兄臺,不知怎么稱呼?”一臉書生意氣的年輕人說道:“小生吳才,東南郡的一位秀才而已。”蘇小江繼續問道:“不知這次趙王府是否對全部人開放?”
吳才笑道:“看身份吧,書生和權貴人家之子都可以進內。”蘇小江問道:“怎么證明自己是書生或者是權貴之人?”吳才道:“用名聲證明。不管你的名聲是好是壞,只要你足夠出名,你就可以有資格一試。”
蘇小江點了點頭,謝過此人,徑直往前走。吳才也離去,道:“小姨,我們明天也湊一湊熱鬧吧,憑借我東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名聲,應該可以進內。”
蘇小江本以為可以混進趙王府,然后在再偷偷地將書信交給趙王爺,可是聽吳才這么一說,這是行不通的了。他還沒想好對策,正為此事發愁,忽然一群乞丐蜂擁而過,把蘇小江撞開。
蘇小江心中疑問,拉過一個乞丐問道:“兄弟,怎么啦?”“別問了,趕緊的,去趙王府后院大門圍著,明天趙王爺之女生辰,他們為我們發糧!事不宜遲,你也趕緊去吧!”
蘇小江悠悠一笑,胸有成竹,這回不用愁,進去有門路了。

欲念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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