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清殿中，清汶看了看自己案頭的一摞文書，抬頭看面前面色如常的下屬道：“這些都是這兩天遞上來的？”
訴潭點了點頭。
奇了怪了，最近怎么多了那么多法器失竊的事情。加上半個月前的一批，林林總總也有二十幾起了。
“先交給庭前署讓他們先查著。”清汶被弄得有些心煩氣躁。
訴潭聞言也便點了點頭伸手拿起那摞文書，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便見到崔涉走了進來，便上前行禮：“拜見……上，上神。”
在意識到向自己行禮的這個人有些結巴后崔涉微微楞了楞便點頭示意她離開，但留神看了看訴潭衣服上繡的標識。
“結巴的人，待在斷議署？”待到訴潭走遠后崔涉才問了出來。
埋頭文書的清汶才將一本放回案上道：“結巴有結巴的好處，這還是我好不容易搶來的人呢。我那些年不還在做斷議署的事嗎，每回那伸冤和被告的吵作一團，我嫌他們吵就老是吼他們肅靜。結果你也知道的，我一年收了多少投訴，這些年尊號沒得加，俸祿沒得漲，索性爺不伺候了。”
“就那個，剛來分職的時候就被藥王預定了，我吵了好久才搶過來的。他結巴，但腦子快，手也快，傳達個話寫就行了。若是碰上人吵起來或是打起來，他就急得說不出話，從此，扶清殿的被訴率直線下降，多好啊。”
“你高興就好，”崔涉淡淡道，瞧見她身旁堆著的一摞文書，封面樣式甚是老舊，看上去不像是近些年來的東西問道，“你做什么？”
清汶順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旁一看，頓有萬千苦水要噴涌而出，深吸了一口氣，到了嘴邊立刻泄了氣，道：“沒事。”
也不過就是這些天清理了執明上神留下來的案件記錄，把那些未完善卷宗都填上了。
不過，青水的案子，她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找到，看起來得登門拜訪一次。
“喲，”看著眼前的崔涉清汶才想起了不對勁，笑道，“平日里都是我去找你，今兒個你倒找上門來了？”
“回軍營順路，來查東海近百年來采珠相關的糾紛卷宗。”說完崔涉手在空中一揮，空中出現了仇瑾頒的詔令。
“哦，你接了那破事啊？”清汶眉毛上挑，隨即雙手撐在大腿上起了身。
她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摞案卷拿在手上，之前這是為她自己準備的，現在倒是要交給別人了，邊走向崔涉邊道：“東海水深，萬事小心。”
崔涉接了過來：“去過一次龍宮，水深尚可。”
……
“我說的是這個水深！”清汶咬牙切齒指了指崔涉手里頭那堆卷宗。
崔涉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清汶的提醒，眼皮垂下又抬起，唇輕啟：“懲神鞭的事……”
反應了一陣后清汶自是知道崔涉所指，雙唇緊抿著聳了聳肩嘆氣道：“多的我也不能跟你說，總之，你猜的沒錯。”
眉頭皺起一陣后崔涉接著問道：“懲神鞭是否會傷人靈力根基？”
清汶有些莫名其妙：“這也不好說，受傷過重自然是有損靈力根基的，但也不是說就不能恢復的。”
想起他略微感受到的青水的靈力虧損和青水放棄的樣子，看起來這損害是極其難挽救的……
待到崔涉走后，訴潭才又走進正殿，見到原本存放東海卷宗的位置已然空缺出來便有些了然，提起筆迅速寫下一句：戰神來處理嗎？
清汶見了點了頭：“是啊。”
而后見到訴潭有些意味不明的神情安慰道：“放心吧，他人品雖然沒我好，但也是有原則的，不會冤枉你們鮫人族。”
這幾年東海部族相爭嚴重，這些年關于珍珠的蹊蹺事情都指向了鮫人族，雖說后頭都澄清了也讓人擔憂。訴潭是鮫人族族長之子，對此事本也關注，心想著清汶去查自己也可以從旁協助，如今換了崔涉，倒讓他擔憂起東海的局勢。
沒看出來一個去搶其他上神已經選定了的下屬的人有哪門子人品可言，訴潭雖面無表情卻覺得無言以對。
“哦對了，”清汶想了想，青水的事情若是她本人出面的話未免動靜太大了，說起來青水的事也關乎崔涉，總不好讓太多人知曉便吩咐道，“你去幫我打聽打聽，青水和合光這兩個名字。順道打探這案卷所述之事的詳細事實。”說著將青水一案的卷宗遞給了訴潭。
“切記別引起太多注意。”
在聽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訴潭便皺起了眉頭，接過卷宗打開一看，眼底便閃過了些憂愁顏色，不過一閃而逝，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他拿著手中卷宗，一時間出神，連周遭的神與他打招呼都沒聽到。
雖然用了火德他們送的藥膏，第二天青水去找司命報道的時候也是一瘸一拐的，牽一發動全身的疼痛讓她只想飄去司命殿。
看著她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司命同情道：“想開點，聽說天帝給戰神派了個任務，他應該很快會離開天界一段時間，你也能躲一陣。”
最好是這樣……
“行了，別一直躺在這兒，司命殿最近事兒不少，你替我去月老那兒跑一趟，這是這個月的姻緣簿子。”司命推了一把懶懶散散的青水，將手里頭的冊子塞在她懷里。
由于被停職，但司命還是讓她照常來司命殿里候著，畢竟她也要維持生計，還是得過來幫些忙。
得了這話青水便扶著腰慢慢走了出去。
司命看她的樣子無奈笑著搖了搖頭，這廂還沒回過神就看見殿門前走進來另外一個人。
在殿門前與青水擦肩而過的時候，訴潭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青水顧著身上的酸痛也沒過分注意到他，待到走進才聽到司命的聲音。
“訴潭？清汶有什么事嗎？”司命直接問道。
當年訴潭被他爹送來天宮鍍金，本來說好在藥王那兒找個位置待待，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清汶，司命此前收了鮫人族族長給的大鮫珠給人安排的差事，這事差點整得他焦頭爛額。
不過還好，最后訴潭自己倒是不介意，便留在了扶清殿。否則司命就得跟大鮫珠說再見了。
只是因為結巴的緣故，訴潭自己不太愛說話，自然是鮮少與人交談，便是出門的事情都盡量躲著做。
是以這會兒看見他倒還有些意外。
訴潭問聲徑直走到司命面前，點了點頭后拿出事先寫好的文書，將他為何事而來的緣由說了個清楚。
司命一邊看，神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訴潭察覺到了這一點倒是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