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本是象征著金城港美好未來的船只,每隔半年都會由島上的居民集資為這艘漁船進行維護修理。
它是整個港口停泊的最大的漁船,船長是遠近聞名的阿道克,沒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他的手下也幾乎招募了捕魚作業方面的能手,希望號的每次出發回港都會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人們為了更好的利益回報而爭相報名,想要進入這個夢寐以求的圣地。
希望號不僅是金城港的榮光,還是漁民心中的神話。來自異地的旅客如果經過此處,在礁石酒吧小憩一會兒,都會有熱情的島民為他們講述引以為豪的這艘漁船,他們甚至把它稱為“不滅光芒”。
而我腳下近乎變成一堆廢鐵的東西,實在無法與之前的它聯系起來。抬頭看著掛在桅桿上的漁網,想必全部張開能包住半個漁船,但現在纏繞著綠色海藻的漁網,出現了一個極不和諧的大洞。
“貌似是漁船捕捉什么東西的時候被撕開的,這些切口,不太規則。”
打量四周,還有一個疑點在困惑著我,出港半月的漁船竟然連一條魚都沒打撈到。希望號發出的刺鼻的魚腥味讓我的眉頭更加緊鎖。服役時間是四年,沾點味道確實沒錯,但這股惡心的味道卻讓我的胃一陣翻騰。
身后跟著的警員用喇叭呼喚著船長和大副的名字,夾雜在其間的海風,讓聲音變得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堆放在甲板角落的兩箱朗姆酒。
幾步上前,木箱的蓋子是打開的,來回掃視,發現已被喝了大半,空的酒瓶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這些人也是心大,條約里寫得清清楚楚,外出捕魚不要攜帶酒精制品,還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放在甲板上......”
此時的碼頭上有幾個人扶著一名警員離開,他剛下船抵達的地面上還殘留著明顯的嘔吐物。回過神來,自己雖然佩服還算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但還是留下了一點后怕。
那個半敞開的鐵門是通向船長室的,船長室緊挨著通信艙,里面的桌子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航海圖和兩三個地球儀,桌子旁就是通信電報、信號發出接受點的巨大機器。
半小時前我去過那里,現在已經被警戒線封上了。用手帕掩住口鼻,走向了最后一個沒被搜查過的地方,祈禱著能找到點有用信息的我,在進入之后徹底傻了眼。
戴衛,我推測是他。他是整個希望號上唯一的通訊員,一直負責這項工作,干了幾年的活計,在一次聚會上還跟我開了個玩笑,他說那堆機器快要比自己的妻子還重要了。
這也是我最不想以這種方式與他見面——他坐在木椅上,整個身體全部趴在通訊器的表面。身上穿著的衣物被他體內翻涌出的綠色肉塊給蓋的僅僅露出一角,簡直就像一堆疊起來的泡沫。除了面部,其他地方糟糕得一塌糊涂。
我干嘔了下,忍著強烈想要癱倒的害怕再走近細看。戴衛的眼珠凸起,其中一個已經貼緊了儀器臺,我想像不到他看見了什么,是什么東西讓他露出了比看到死亡還恐怖的面容。
“又是這些惡心的東西。”
戴著手套想要抬起他的手臂,沒想到接觸的瞬間自己的手掌就陷入肉塊里。就好像用手去插海灘上的沙子,我急忙拔出,又扯出許多絲狀黏液。
我明白自己已經無法接觸他的實體,現在貿然行動反而會讓最后的線索化為灰燼。他的身體已經與木椅融為一體,椅腳處堆滿了肉沫。
“嗚。”
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涌,一個箭步沖出船艙,跑到甲板上試圖讓海風讓自己變得清醒。后面進去的警員可就遭罪了,誰也沒想到眼前是這副鬼樣子,聽之后的他們說,當場就嚇暈了一個人,是其他人把這名警員抬出來的。
站在海邊街道的人們依舊沒有散去,我用手搭在柵欄上。眼睜睜地看著警員被兩個人的攙扶抬走,他的腳軟得好似沒有骨頭,一直拖在地面上。
走向人群的時候,已經能聽見一些人的大呼小叫了。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么,雖然沒能近距離看到,我也可以想象出他們臉上的驚恐和不可思議。
要是沒有其他警察局的同事維持秩序,擋在人們前面,估計下一秒就會跑來一片人海。
我的大腦此時還有部分處在空白狀態,這件事我沒辦法用任何科學的觀念去解釋。
整艘船只剩下了戴衛,但他也沒有任何機會開口了。船員不知所蹤,那些甲板上的綠色液體,還有纏繞在船長室玻璃窗上的不知名的植物。
案件要遠比我想象的復雜百倍,只能期待局長病好后能親自處理該事。
果然不出所料,恐慌的情緒已經在島上蔓延。失去丈夫的女人們總在尋找機會越過警戒線,這么一直封鎖下去也不是辦法。漁民靠捕魚為生,若半月不出港,帶來的損失也是不盡其數的。
局長的病情并沒有好轉,看來不是普通的感冒,昨晚他就被送進了醫院的急診室。
我坐在辦公桌前,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看著《金城港新聞》報紙上有關希望號的文章。
“沒有頭緒,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揉著惺忪的雙眼,我忽然想到一個人,一個怪人。據說是來自黑水島的漁民,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見過他,住在小鎮上的人能見他面的機會估計只有他下山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才會出現。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會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身上,憑借直覺這種話我自己也不太信。
沒有半點耽誤,這就決定前去拜訪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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