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但愿長夢不復醒
第二天蘇夫人被周圍鄰居叫去一起采摘蔬果,她便跟蘇無災說了一下,叫他們不用特地回來做飯。
慕寒月自己自然懶得下廚,她卡著飯點兒直接去了順安府。一進門,她就覺得里面氣氛怪怪的,某種壓抑的氛圍籠罩了整座府邸,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沈長樂與和朔都不在,打聽后她才知道他們去了東郊,那里有一座他的別院,慕寒月只是知道卻并未去過。
她婉拒了老管事留她吃飯的邀請,直接跨上馬趕往東郊。沈長樂的別院選址偏僻,在經過一片密林后她才看到面前空地上矗立著一座房屋。
從外觀上看,這屋子與其他的農家小院并無分別,但一進去,慕寒月就發現這里面里暗藏玄機。
無論是墻頭鑲嵌的利刃還是沒有窗戶的房屋,加上不時傳來的一兩聲哀嚎,這些無一不在告訴她這里是他第二個刑司。
“蘇姑娘,你怎么來了?”
“我想來蹭個飯,結果你們老大不在。聽說你們在東郊,我便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待我去向王爺通報一聲。”
過不多時,沈長樂從屋中出來,看到慕寒月忙不迭摟著她的腰把她往外面帶。“長樂,這就是你的方法?”
“咱們先出去,我再給你解釋。”
“我挺好奇的,能觀摩觀摩嗎?想看看我家王爺霸氣的一面。”她親昵的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沈長樂。
沈長樂頓了一下,別扭地偏過頭,“真的?你對這個應該不感興趣。”
“我想看,正好你忙完了咱們一塊去吃飯。”
“那……好。”沈長樂認為她既然以后是他的妃子,那就有權利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慕寒月被他帶至地下刑房,還未進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嗆得慕寒月陣陣作嘔。
里面幾名暗衛正在受刑,一大盆冷水潑下去,將一名瀕臨昏迷的暗衛潑醒。慕寒月疑惑地問道:“這怎么這么多人受刑?他們都是奸細?”
“不,正因為查不出來,所以將所有去過中原的一并拷打。”
“停停停!先都別動。”慕寒月一聲令下叫停了正試圖用烙鐵折磨人的暗衛。
暗衛們大都見過慕寒月,也知道她跟沈長樂之間的關系,聽到她發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長樂,給我點兒時間,讓我試試。可以嗎?”
“不許用那個,你的眼睛還沒好。”沈長樂猜到她是要用那致幻的香,便直接將她攔下。
“那……好。”慕寒月想了想,走過去叫那名暗衛給他們松綁。“大家為楚王出生入死,王爺也都記在心里。但兄弟們中間出了個奸細,是他連累的諸位一并受苦。”
“好處他都得了去,卻讓兄弟們替他受刑,這人,兄弟們能忍,楚王爺也容不下。今天諸位受苦了,麻煩幾位將他們帶下去治傷吧。”
“這……可以嗎?”暗衛看向沈長樂,只見他點點頭,算是應允。這才吩咐人將他們帶下去。
等刑房空下來,沈長樂這才開口。
“小家伙,你這是玩紅臉白臉?這些人精明得很,此法未必奏效。”
“他們畢竟跟著王爺出生入死,多少也要顧著幾分情面。”
“你這丫頭。還沒入府,就有了女主人的樣子。”
慕寒月面上紅了紅,拉著沈長樂出了這血腥之地。
“一會兒我想去謫仙樓吃飯,好久沒去吃了。”
“好,都依你。”
吃過飯的慕寒月沒地方可去,蘇無災不讓她去暗刀堂,沈長樂便帶她回了府。
“我現在依然不敢相信,居然不到半個月,我就拿下了中原商路的所有權。月兒,這還要多虧了你。”
“那我們的沈大王爺打算怎么經營這幾條商路呢?我倒是建議王爺不要與關外通商。雖然東敕發文允許,但一旦途中出了事,就不是小事。”
“我也考慮到了,中原以陸路為主。我們可以往塞北和大漠發展,若川的藥材生意我也一直想涉及,這次拿下中原商路,可是方便不少。”
沈長樂挑了挑眉,激動之下將慕寒月直接帶去了書房。他給慕寒月展示了他繪制的中原地圖,其中商路的位置被他特別標注出來。
“你看,這幾條商路中,只有這兩條可通關外。只要我們把路線改一下,這一條就能拐到若川,而這條就能通塞北。剩下的留出一條與江南商會合作,還有兩條暫時沒想好,不過可以和王都通商。”
“王都……生意打到都城或許不是個好主意。王爺不妨再想想,我知道幾處大型果園和茶園,就在這里和這里。”
慕寒月指了兩處地方,“王爺可以考慮一下。這茶園深處大山之中,通行不便。但茶樹卻是上百年的古茶樹,家里還有一些存貨,明天拿來讓王爺品鑒一二如何?”
“當然好。月兒,你真幫了我大忙。”沈長樂說完,卻發現慕寒月的目光越過自己看向墻面。這才想起來那副畫還掛在那里,急忙試圖擋住她的視線。
“這畫中女子……”
“這,這個……這個是……”
“看不出來啊,王爺。讓我瞧瞧可好?”
“那個,別……看為好。”
慕寒月故意走上前,攬住沈長樂的脖子。“莫非這畫中女子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我自然……心里只有你一人。”
沈長樂往旁邊挪了一點兒,露出整副畫卷。慕寒月看著畫中的自己在花瓣紛飛中巧笑盼兮,竟不覺有些癡了。
“真好看。什么時候畫的?”
“我說了,你會信嗎?”
“洗耳恭聽。”慕寒月將沈長樂按在椅子上,沈長樂順勢摟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在見到你之前。”
“在夢中,我夢到了你。其實當時我也不能確定,但在夢里,我認為那就是你。我說了,你可不能笑我。”
慕寒月伸手點著他的下巴,“是什么夢?王爺可還記得?”
沈長樂眸子暗了暗,他摟著慕寒月的手緊了些。夢中的場景在眼前飛速閃過,此時心里的震驚與刺痛高于那時,他張了張嘴,輕聲道:
“夢里,我失去你了。月兒,現在想來,我還是心有余悸。”
“長樂你好像每次夢到我都沒好事,哪像我,夢到你的都是美夢。”
這倒是成功轉移了沈長樂的注意力,他迫不及待地追問慕寒月夢的內容,看著懷中人的面頰由白轉紅,心里的喜悅也逐漸彌漫開來。
他之前從未想過,冷清的順安府中,居然能有如此溫馨甜蜜的時刻。而手中的柔軟與溫熱告訴他這并非一個虛幻的夢境。
“月兒,倘若這是一場夢,我寧愿永遠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