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們兩個再不說實話通通帶回去先打二十大板！”

　　隨著沈安拍案而起的一聲怒吼，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驚。沈長樂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這個哥哥，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他會突然生氣。

　　發現自己的失態后，沈安按了按眉心，將怒火強壓下去，渾身泄了氣一樣坐回椅子上。

　　“兩位老爺今后還要在中原繼續經商，要是惹著我王兄，恐怕最后齊家才是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啊。二位說對不對？”

　　沈長樂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給了他們兩人一計重擊，如果不盡快考慮清楚投靠誰，那么最后他們兩家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爺，我說，我說。”方老爺眼珠一轉，搶在盛家主之前先開口。

　　“方老爺可是想通了？本王只給你一次機會，和朔，去拿一支香來。”

　　和朔從后院仆人那取來一支敬神的檀香，按照沈長樂的吩咐點燃。

　　“一炷香時間，要是香燃盡了我們當中只要有一人不滿意，那只能遵從寧王的方案，將你們帶回去，二十大板了。”

　　“嗯，當然了，我跟二位有交情。所以你們兩誰交代的更多，誰就能安然無恙。另一個則要跟我們回去，當然，這也是為了交差，二位想必不會介意的。”

　　兩兄弟的語速都拖的緩而慢，兩位家主目光不斷在香和他們身上來回游移。恨不得讓這倆人趕緊閉嘴。

　　在香燃到三分之一處時，兩人一唱一和終于把要說的交代清楚了。兩位家主幾乎同時開口，話與話混在一起，大廳里頓時亂作一團。

　　他們倆兄弟不約而同的用指尖點了點額角，耳邊雜亂的聲音吵的他們腦仁兒疼。沈長樂心想沈安的那句話果然多余，這下打斷誰不打斷誰呢。

　　“王爺，其實這件事要怪就怪齊老三這人的貪心。他可是第一個和無相交易的人，而且明顯他們之間絕不是只是看上去這么簡單。”

　　“沒錯，他的那些貨物誰都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外面都用加厚的木板釘的死死的，就連鏢局的超市也不讓驗鏢。”

　　“那你們猜這里面是什么呢？”

　　兩位家主一對視，同時壓低了聲音說道:

　　“蠱毒的原料。”

　　“什么？！蠱？夫人您可別嚇我們啊！”

　　齊夫人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把在場的妾室嚇得帕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準確的說……那些東西，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嘆了一口氣，近乎絕望的用力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大口氣。

　　“這蠱是那人帶來的，還是齊老爺自己找人煉的？”

　　慕寒月因為先前見過，所以并不怎么驚訝。但她對齊夫人的這份勇氣感到敬佩。

　　當然……這或許是源于她內心的恐懼與自責。

　　“是那人找上來的，他想從我們手里買下商路的使用權。原本他提出給我們兩箱銀錠和一箱金磚。但到了最后，交易的條件就變成了養蠱。”

　　“我知道老爺是想用這蠱控制盛家和方家，而那個人也想從他們手里收回商路。一來二去，這買賣就成了。”

　　慕寒月摩挲著下頜快速思考著，她喃喃道:“也就是說，這蠱原本應該下到他們兩家，但為何盛老爺沒事，齊老爺卻中了蠱呢？”

　　“因為老爺發現那兩個人不但與自己有交易，還跟他們兩家往來密切。我曾聽到過他們因為這事爭吵，老爺發了很大的脾氣，而那個人則說了一些威脅的話就摔門離開了。”

　　“看起來那個人是想用蠱毒激化三家矛盾，而自己作為他們都想拉攏的盟友則可以從中得利。”

　　和自己的計劃一樣。

　　“夫人這里沒有解毒藥嗎？”

　　“沒有，那個人遲遲拖著不給，我也曾勸老爺一定要小心，但他已經被迷了心，什么也不肯聽我說。”

　　“夫人可有感到不適？”

　　齊夫人搖搖頭，十分堅定的說道:“老齊不會對我下手的。這么多年了，別的不說，這件事我相信他。”

　　慕寒月突然想起在觀月堂自己以身養蠱時，那些人弟子也曾懷疑過沈長樂。現在想來，就算自己當時沒有計劃，也絕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可能……這就是夫妻之間無條件的信任。

　　等等，自己還沒嫁出去怎么就……慕寒月你都被沈長樂這個滿腦子卿卿我我的家伙帶歪了。

　　她強迫自己將思緒拉回來，重新調整思路。

　　“齊夫人……”話剛起了個頭，她就注意到窗外有細微的聲響。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那兩個上不得臺面的姑娘，心里好奇又不敢光明正大的過來。

　　所以才在這趴著偷聽。只不過來的不是時候，重要的部分都講完了。

　　慕寒月給了屋中眾人一個眼神，示意她們隔墻有耳。其他妾室早就看不慣這兩位囂張跋扈的通房丫鬟，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打算發泄出來。

　　“齊夫人，不知有句話在下當講不當講。”

　　“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根據在下的調查，這蠱毒潛伏期長，而且可以通過親密接觸傳播出去，幾位夫人還是要多加留心才是啊。”

　　齊夫人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表情輕松的一勾嘴角:“我自然無事，不知你們如何。”

　　其他妾室也反應過來這是慕寒月要幫著自己出氣，也故意捏著嗓子說給她們倆聽:“我不也是，老爺可是許久未來過了。”

　　“是啊，老爺平日里事務繁忙，怎么好意思再打擾老爺休息呢。”

　　“那看起來幾位夫人都安全得很，這便好。”

　　“等會兒，好像還落了兩個人。”

　　“你說的不會……嘶，以后咱們得離她們遠遠的。指不定哪天……”

　　對話聲越來越小，在她們聽來就是零碎的低語，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在說些什么。

　　她們兩人心里頓時慌了神，顧不得多想，她們一把推開門，擠在門口互相推搡，誰也沒進來。

　　“喲，瞧瞧這是誰啊，偷聽我們說話，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少廢話，喂，你。剛剛你說的是真的嗎？”

　　“二位，在下剛剛什么都沒說。你們可是聽叉了？”

　　慕寒月拿出平日里的無賴狀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靠背上。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的她們牙根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