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伍德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微微思考了一會,便直接飲下了杯中的茶水,說道:“好,我王胖子今天就都依你。你現在想讓我做什么?”
“不急。”
陳臨璧緩聲說道:“你先把之前給江白集團所謀劃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我聽。”
王伍德正襟危坐,將前些日子在江白集團所講的東西盡數說了出來。
陳臨璧一邊聽著,一邊有些心驚。
這些天不管是白氏地產實實在在受到的困難,或是她打聽到關于王伍德的消息,都證明了對方的心思縝密,手段也是陰狠。一番計劃下來,也是收獲了奇效。
而江白集團在輿論上付出的更是極少,無非是給那幫無良媒體發點紅包,再買通一個工廠而已。
這是真正的四兩撥千斤。
但是待到這個當事人親自在自己的面前,把所謀劃的東西毫無保留的講述出來,陳臨璧聽起來還是感覺到了無窮的震驚。
這樣的手段,幾乎已經不能用一個頂級的記者所能評價的了。
此人對于輿論,對于人心的把握,實在是恐怖。
如果不是今天這好端端的伊山湖突然荷花全部開了起來,她說不定還得被外頭的輿論弄得繼續焦頭爛額下去。
但是一想到這樣的人才,白如鏡居然只把他當做一錘子買賣就放掉,陳臨璧實在是覺得幸運至極。
“這么說你之前所謀劃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在我白氏地產處在輿論最中心的時候,爆出水質受到污染的消息?”
陳臨璧靜靜的問道。
“是的,要不是今天出現了這事,我的謀劃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王伍德依然有些憤憤不平。
就好像一個拳擊手精心準備了半天,好不容易要一錘定音的擊倒對方,卻發現對方變成了高達。
這大春天的很多人棉襖還沒來及脫下來呢,湖里荷花就開了。
這你找誰說理去?
“那么今天這事一出,我白氏地產在輿論上不就是直接反轉?”
“是,也不是。”
“別賣關子,趕緊說。”
王伍德認真的答道:“今天的事情當然是一個熱點的事件,甚至在今后的這段時間里,都會保持一個熱度。但是網民的記憶是有限的,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風景而已。況且我早上來的時候還特地的看過流傳出來的幾個現場人員拍的照片,今年這次的荷花,與前幾年的風景也沒什么不同。”
“你的意思是說,這樣的事情,沒多長時間就會被忘掉?”
陳臨璧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高興。
她在生意上是內行中的內行,但是在輿論的把控方面還是遠遠比不過眼前的這個胖子,所以不由得不信,而且對方說的話仔細想想還真的有點道理。
“是的。如果對方再精明一點,找幾個當地的企業炒作一些新聞,用熱點打熱點,把這件事成功的蓋下去,事情只會涼的更快。”
王伍德說道:“歸根結底,這件事目前充其量只能把之前伊山湖水質的惡劣影響給抵消掉。但要是想把局勢給反轉出來,形成實實在在的優勢,那還是遠遠不夠的。”
“能不能多找些記者,吸引人過來看。再請些專家過來,宣傳宣傳。”
陳臨璧還是不甘心。
“還是不行。”
王伍德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吸引人過來看沒有太多意義,伊山湖總不能變成一個風景區吧?而且工程在旁邊施工,游客的安全問題也沒辦法保障。專家過來更是不可能,這件事出的實在是奇怪,要是真查出來有什么貓膩,政府一下子把地收了回去不準開發,那不是因小失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什么辦法直接說就是。”
陳臨璧不滿的說道。
她剛剛還真有點被問蒙了,可是仔細想想動動腦子,也差不多能想明白些東西。
這個胖子說了那么多,不是在故弄玄虛,而是在故意把其中的重重關節說出來,從而顯擺一些能耐而已。
他說了那么多,看似個個都不行,實際上心里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盤算。
否則絕對不會說那么多故意否定相激的話。
聽了這話,王伍德又肥又油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反復的搓了搓胖胖的手,露出一股油膩的神情來。
陳臨璧瞥了一眼這個胖子,皺著眉頭拿出身邊的支票簿寫了幾下。
看到后面那串零,王伍德剛露出一點興奮的笑容,但是余光看到陳臨璧的臉慢慢冷了下來,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又把支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辦法當然是有的。既然熱度不夠,那就往大了炒,等這個熱度足夠大的時候,對方想蓋便也蓋不下去了。等到京江市乃至于周邊幾個省市的眼睛都火熱的盯著伊山湖,白氏地產也就不怕這個項目沒有投資商和現金流。”
說到自己的老本行,王伍德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的嚴肅認真,眼神也有些肅穆之感。
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宿將,終于來到了屬于自己的戰場,開始發號施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