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話應該對那些因為那場謀逆死去的將士,百姓的家人們說,看他們會不會因為言姑娘得到了現在所謂的懲罰而原諒她。”
“安王是安王,言玥是言玥,謀逆之事,她并未參與,她是無辜的。”
“言姑娘不管有沒有參與,她都是景氏江山的罪人。”
顧卿瀾討厭言玥,并非是因為她得太子的喜歡。
就算言玥在整件事中沒有半分牽連,只要言玥與安王有關系,她都厭惡。
沒有一場戰爭不需要生命的獻祭,生在顧家,或許是習慣了生命的流逝,顧卿瀾并沒有多難過,只是這些記憶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中,不曾離去。
“那些死去的人,他們死了,可他們家里人還活著。或許是白發蒼蒼的父母,或許是新婚不久的妻子,亦或是剛出生的嬰兒。”
“殿下覺得,這些人他們會原諒無辜的言姑娘嗎?”
那些人中,或許有的人孤身一人,或許有的人尸首受損,無法辨認,他們的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生前死后,都是無邊的孤寂。
也許多年后,他們的墳地上會長起青草,無人問津。
也許多年后,便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
“你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的?”男人低聲問道,“所以才會厭惡言玥,不想讓她進東宮?”
“是。”
語罷,她便朝著門的方向走去,路過男人時,又輕聲堅定道,“殿下可以一直喜歡她,視她為珍寶,妾身也可以一直厭惡她,視她如敝履。”
……
一直到人消失在他的面前,景陌才隱隱明白自己之前一直有過的想法。
從前,現在,這半年多,錯的人一直都是他而已。
比起太子妃,不懂事的也只是他而已。
一直在院子外面等待的顧北辰見她出來,連忙拉過她,問道,“是不是太子欺負你了,我好像聽見你的聲音挺大的。”
妹妹這兩年說話都是輕聲慢語,雖然他時常覺得詭異,但是不得不說,這樣溫柔的美人,瞧來便覺得賞心悅目。
“干什么,動手動腳的。”顧卿瀾輕輕的拍落顧北辰搭在她胳膊上的手。
“嘶。”顧北辰面露痛苦齜牙咧嘴的揉著手,“我這不是見你們兩個在里面這么長時間不出來擔心嘛。”
“擔心什么?”
顧北辰沉默,他能說擔心自家妹子一不小心把當朝太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嗎?
“擔心這小子對你圖謀不軌。”
又來了,顧卿瀾直接懷疑,她這個哥哥離開戰場之后,就是傻子。
老天爺卻是是公平的的,并未刻意偏袒誰。
“我與太子怎么說也是夫妻,圖謀不軌這四個字能這么用?你的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顧北辰被罵的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擔心你才用錯成語的嗎,這么兇干什么?”
“我兇?”她勾起唇角,輕聲溫柔問道。
聽到這個語氣,顧北辰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不兇不兇,妹妹最溫柔了,是天下第一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