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皓月道:“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皇親國戚’的身份嗎?既然無法阻止,那我就只有眼不見為凈,不會留在宮里的。”
蘇倩茜道:“也行,云海大陸沒有你不熟的皇宮和女帝,去哪都有人照應,我們會很放心的。”
三天后,靈峰女帝即將成婚的消息正式面向云海大陸發布。寧宜女帝方靜、康圣女帝慕容金鈴都在受邀之列,靈峰國國內反而顯得很平靜,不久之前的謠言已經預告了女帝和秦思農之間的關系,只不過那時秦思農還是疑似國賊,如今秦傷懷的國賊罪名洗脫,他自己的身份變成寧宜九奇將軍,一切都顯得那么順理成章,做為靈峰國民普天同慶就好,沒有什么可指摘的,畢竟皇宮對他們而言遙不可及。
一轉眼,離開大喜之日還剩下三天,宮里一切的籌備都在緊鑼密鼓地推進,寧宜女帝和康圣女帝也已陸續出發趕來靈峰。
這天夜里,蘇倩茜睡下之后,挽紫、青絲找到安心、安然。挽紫問道:“從一開始我們就告訴彼此要給自己一個答案,現在大家是不是再交換一下意見,秦思農是不是咱們的主人秦傷懷?”
安心、安然彼此瞧了瞧,安熱笑道:“不用了,我告訴你們正確答案好了,他...就是。”
挽紫在一瞬間的意外之后也笑得格外平靜道:“果然,你們倆果然是唯一唯二知道真相的人,因為只有如你們這樣醫術高明的人才能替他抹掉所有傷痕,并仿造一具足以以假亂真能騙過我們的尸體,沒有你們的協助主人不可能如此完美的‘死掉’,你們早早地潛伏在靈峰皇宮也是有道理的。”
安然神秘一笑道:“還有一個‘三’。”
挽紫想了想道:“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甄無名。”
安然點點頭道:“你那么聰明,早就看出端倪,也不急于戳穿,主人信任青紫雙煞也是很有道理的,但你們倆必須要瞞,只有瞞住你們才能瞞住天下人。”
青絲道:“不錯,的確瞞住我們就瞞住天下人。我們也有幸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比之前更有趣和可愛的主人。”
挽紫道:“那現在主人的心愿即將達成,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去和他打個招呼,畢竟我們都是不服堂的侍妾。”
安然瞧了瞧安心,安心“嗯”了一聲,安然道:“好吧,那叫上...‘所有人’。”
挽紫一笑,沖暗處道:“艾花、艾草,我知道你們不是有意偷聽只是碰巧路過,既然聽見就一起來,你倆是我招進不服堂的,有你們的份。”
艾花、艾草從暗處走出來,臉上那神情別提多激動,艾草得意道:“我們也早就認定他是秦傷懷,所以才認了他當‘帝夫爸爸’。”
安然道:“還有兩個,一個是沈魚沉、一個是費魚頭,沈魚沉沒和他爹出宮,費魚頭結束謝無忌的任務已經回來,恰好都在宮里,去把他們都找來就說陛下有事吩咐他們辦,現在宮里高手太多,越是偷偷摸摸越是容易引起懷疑。”
挽紫道:“還行,我留意了幾天,齊悲催、馮程程、司空皓月都挺安份,齊悲催和馮程程就算心里有數,沒有證據和主人親口承認,他們也無可奈何。唯一蒙在鼓里的似乎只有司空皓月,她的身份可太特殊了。”
安然道:“這個主我們就不要擅自做了,讓主人自己決定。”
商議妥當,艾氏姐妹沒多久就找來沈魚沉和費魚頭,眾人佯裝議事,再一起出發來到花園,仔細甄別并未引起懷疑。安心、安然、挽紫、青絲、艾花、艾草、沈魚沉和費魚頭八人來到小屋外。
安然輕聲道:“不服堂安心、安然、挽紫、青絲、艾花、艾草、沈魚沉、費魚頭求見主人。”
片刻之后,小屋門輕輕一開,秦思農人在屋里道:“你們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安然道:“主人,你布置給安心、安然并讓我們傳達給大家的遺命任務即將完成,我等特來向主人復命,以不服堂幫眾的名義恭祝主人新婚之喜,我等齊心協力、幸不辱命,能助主人完成‘十全功業’,此生無悔。”
秦思農在屋里道:“這個...不服堂不是已經沒有了嘛,你們怎么還自稱幫眾?”
挽紫道:“不服堂只是被拆了門面,豈能說沒有就沒有,有主人的地方就有不服堂,只要我們在不服堂就在。”
秦思農道:“那也不對啊,那時不服秦傷懷的人多,所以才有的‘不服堂’,如今沒有人不服我,哪來的什么不服堂。”
安然、挽紫等人彼此一瞧,挽紫又笑道:“沒事,不叫不服堂也可以,您老說叫什么就叫什么,哪怕叫‘魚堂’都行,反正只要你來當我們的主人。”
秦思農也笑道:“魚塘?你是讓我們天天釣你們嘛?”
安然道:“我建議叫‘十全堂’好不好?‘十全功業’加上‘十全帝夫’,我們現在是九個人,如果再來一個也能湊成十全。”
她話音才落,就聽有人道:“還湊什么?我不算嗎?”
司空皓月竟然從去靈峰的那道門后躍墻而出,來到小屋外道:“里面的家伙,我有沒有資格加入我爹的不服堂,你的十全堂?”
秦思農道:“有。”
司空皓月再問道:“那你敢不敢認我這個女兒?”
秦思農沉默片刻道:“十全堂認,不服堂不認。”
司空皓月哼笑一聲道:“行,認就行,反正我對爹本就沒什么感覺,是叔是爹無所謂。”
秦思農則笑道:“你平安開心就好,無論你叔你爹都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安然見狀道:“十全十美,皆大歡喜。那我們就不打擾主人休息了,大家站好最后一班崗把主人和女帝的婚禮辦得氣派、安全、美滿。”
眾人一起朝門里的秦思農行禮,這才悄無聲息地退走。
安然拉著司空皓月問道:“你跑去靈峰干什么?”
司空皓月道:“我沒去靈峰,我睡不著在花園里轉悠,遠遠瞧見你們來才躲在那門后面去的。”
安然笑道:“是睡不著還是不死心,在窺探屋里的人。”
司空皓月眉頭緊皺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憋在心里,你們說他...費那么大勁搞這一出到底圖什么呀?”
眾人都聽見這個問題,齊齊回頭望向司空皓月,還一個個都笑而不語。
唯有挽紫笑道:“無聊唄,無聊至極。”
而此時,秦思農的小屋外,有個胖胖的身影幾乎也同時嘆道:“唉,無聊啊,真是無聊至極。”
秦思農在屋里道:“無聊就回去睡覺。”
齊悲催樂呵呵蹲下身道:“秦老弟,問你件事,你說那個姬妃怎么樣?”
秦思農又打開門,挺有興趣道:“姬妃好啊,能歌善舞長得也美,她難道開始騷擾你在你面前點蠟燭跳舞了嗎?”
齊悲催嘆道:“我希望她這樣,可她對我挺冷淡的,愛搭不理的樣子。”
秦思農哦了聲道:“也是,人家畢竟有身份,是宮里的主子、先帝的妃子,有點高不可攀的姿態也正常。”
齊悲催道:“可我聽說你剛來的時候她主動上門點蠟燭跳舞,甚至還打算和你私奔,我老齊又不比你差,為什么你能吸引她我就不能。”
秦思農笑道:“她...把我認成秦傷懷了唄,仰慕我是個英雄人物,自古美女愛英雄。”
齊悲催道:“那我可得拜你為師,在追姑娘這方面你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我老齊的終身大事就拜托你啦。”
秦思農道:“拜我為師沒用,你要先拜你的肚子為師,把肚子上的肥肉都剔下去,也許姬妃就能對你刮目相看了。”
齊悲催摸著肚子道:“好吧,那老齊我只有繼續努力。”
隔天,白天亦如往常般平靜,靈峰國的規矩是婚前雙方三日不相見,宮里也不免俗。
方靜、方九娘、段懿德以及慕容金鈴、顧紅枚、冷劍鴻等也相繼抵達,特意來見過秦思農并道喜,他們對這樁婚事都顯得毫不意外。
只是,到了晚上,已是深夜時分,花園里卻來了三個人,正是蘇倩茜和安氏姐妹。
安心、安然眉頭緊鎖,她們這兩天忽然覺得蘇倩茜的神情有些不對頭,并沒有因為婚期將近顯得開心,反而是一種深深的不安,今晚壓抑和淤積在心里的愁緒似乎到了頂峰,蘇倩茜徹夜難眠,失魂落魄來到花園,站在秦思農的小屋外。
蘇倩茜問道:“大叔...你睡了嗎?”“大叔”二字卻叫得格外生澀。
小屋里并無動靜,反而若有若無地傳出輕微的鼾聲。
安心、安然則篤定秦思農一定知道,只是他依舊不做聲,大家都提心吊膽,生怕蘇倩茜今晚的造訪會對將來,或者對兩天之后的婚事造成影響。
蘇倩茜等了片刻才道:“無論你是真睡著了還是醒著,我有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話想要告訴你。我...我有點后悔了,后悔答應和你成親,后悔讓你成為靈峰帝夫...”
安心、安然聽到這話心說不好,這又是怎么啦,難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要功虧一簣、付之東流了嗎?
安然忍不住小聲道:“陛下,現在可是箭在弦上...事關國體啊。”
蘇倩茜并不理會安然,而是深吸口氣繼續道:“我一直在想我對你是什么感覺,為什么會有那種感覺,其實長久以來一直住在我心里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秦傷懷,是那個八年之前國難之夜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人;是那個在之后的歲月里一直暗中幫扶我、保護我的那個人,他是住在我心里的英雄。直至我見到了你,把你當作他,那種澎湃如潮水般的感覺來源于你哥,卻不想在你身上開花結果。秦思農就是秦思農,秦思農不可能成為秦傷懷,你在我心里永遠只是你哥的替代品。”
蘇倩茜說完之后停頓片刻,這一瞬的安靜讓花園里顯得格外靜謐。
安心、安然偷偷舒了口氣,如果是這原因就不難辦,甚至可以說是蘇倩茜最后也最有用的一道殺手锏,直接就能逼著秦思農承認身份。
現在蘇倩茜已出招,就看秦思農如何面對這最后、最難,同樣也是最簡單的關,承認還是繼續隱瞞。
蘇倩茜見小屋里毫無動靜,若有若無的鼾聲依舊,她接著道:“安然說得沒錯,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事關國體,方靜、慕容金鈴都來了,若我突然悔婚未免太任性,幸好我是靈峰女帝,逢場作戲是家常便飯,這個婚我不會取消,雖然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不會為了政治而犧牲愛情,結果卻為了靈峰女帝的面子不得不成婚。大叔,如果有一天我的夢醒了,或者當我遇上真正屬于我的愛情移情別戀的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何況...何況我也從來不知道你對我的真實感覺,你...你總是那么不溫不火、不緩不急、似近似遠、若即若離,到頭來好像是我非要嫁給你似的,我不開心啊。”
小屋里依舊毫無動靜,安心、安然真恨不得沖進去讓秦思農趕緊承認。
結果卻鼾聲依舊,蘇倩茜長吁口氣道:“好吧,這些話說出來我舒服多了,安心、安然我們回宮吧。”
安然道:“陛下...再等等吧,讓大叔考慮考慮。”
蘇倩茜道:“考慮什么,我覺得他睡得正香,一定是好夢連連,走啦。”說完離開花園回寢宮睡覺。
沒一會,花園里再度熱鬧起來,青絲、挽紫、艾花、艾草、沈魚沉、司空皓月,再加上齊悲催都相繼出現,這幫人也是好事,耳朵又太靈,青絲她們本就住在寢宮外的偏殿,也都知道蘇倩茜這幾天心緒不寧,她突然夜訪花園當然要溜出來偷聽,豈料竟聽到這么一番女帝心事,都替秦思農著急,當然也有人抱著瞧熱鬧的心態。
又一會,安心、安然也溜回來,命艾花、艾草去殿外伺候,蘇倩茜身邊不能沒人。剩下一伙人你瞧我、我瞧你誰也沒主意。
屋里人更不發聲,不過鼾聲已停。
最后還是由半個局外人齊悲催開口道:“秦老弟,你倒是發個話啊,你這群手下一個個大眼瞪大眼直沖我使眼色,我可受不了。原來靈峰女帝聰明著呢,這一招可太高明,簡直就是無懈可擊要逼你現出原形,你...就承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