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愛農笑道:“我和陛下不是有個約定嘛。”
蘇倩茜道:“什么約定?我怎么不記得。”
方愛農道:“就在你委任我做為主審,替你重審殿選名單的時候。”
蘇倩茜這才想起來,笑了兩聲道:“那你要多努力啦,我的那顆金珠就當是對你的無償贊助。”
兩人彼此一笑,其中故事誰也不知道,更沒人會問。
段懿德道:“阿喵,把剩下的再一分為二,劃歸范氏姐弟和方氏母女。”
秦思農趕緊從金珠箱里拿走四顆,金珠的尺寸和重量都一樣,沒必要再挑選。
阿喵略略一算道:“已經不用分了,剩下的金珠和石臺上的所有東西幾乎等價,都是兩百一十萬兩左右。”
方九娘道:“女帝陛下,我母女倆顯然不可能把所有金珠都背出去,既然您在這就好事做到底給我們一個方便,開兩張三國通兌的票據給我們,每張都是一百萬兩,剩下那十萬兩就當是手續費支付給陛下。”方九娘也不笨,女兒可以變相賄賂秦思農,她就能直接給靈峰女帝輸送利益換取將來可能時必要的幫助。
蘇倩茜道:“這個方便我可以給。”
安心皺眉道:“陛下,小心有詐,估價的、開價的都是他們的人,我們還沒驗過。”
蘇倩茜道:“那你和安然再去驗一遍。”說著轉向范芯藍、范芯蔚道,“你們倆需要這個方便嗎?需要的話我讓安心、安然一起驗。”
范芯藍道:“多謝陛下好意,不過我們沒里理由支付十萬兩手續費,希望陛下開一張一百萬兩的和一張一百一十萬兩的。”
蘇倩茜道:“行,該你們的一分錢都不少給你們,不過要先等安心、安然驗清楚。”其實蘇倩茜心里明白,兩箱東西都是真的,金珠她之前從秦傷懷那已經收過五箱,全都貨真價實分量十足,秦傷懷還特意關照她要全部熔掉,一顆都不能留下成為證據,天禍幫所積攢和搶掠來的首飾安心、安然以前也經手過不少。
不多時,安心、安然查驗完畢,沖蘇倩茜點點頭,示意東西無誤。
蘇倩茜問道:“司空皓月、葉太子妃,看來你們要的東西并不在這里,秦傷懷也許早就把傳家寶或者別的什么都變賣、送人,你們可以死心了嗎?”
司空皓月、葉玉玨無話可說,平臺各處都已尋遍,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藏東西,就算有懷疑也不可能提出掘地三尺的要求。
段懿德道:“陛下,我挺好奇,問兩個問題,不知蘇家祖先修造這個秘密洞窟到底有什么作用?秦傷懷沒有在這里藏寶之前,這個洞里都放著什么呀?”
蘇倩茜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那句話,我父皇死得突然,我當時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皇位,所有關于靈峰的秘密都跟著我父皇和四個哥哥一起進了石棺。若非秦思農大叔來尋找他哥秦傷懷的寶藏,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洞的存在,你的這些問題恐怕只有去問秦傷懷本人,當然除非他還活著,你能找到他,我也想知道答案,他到底還知道多少我靈峰國的秘密。”
段懿德道:“那我就沒有問題了。”
蘇倩茜道:“沒有問題那就請諸位返回靈峰,隨我一起下山,然后帶著你們的錢和劍走吧。”
范芯藍忽地拉下臉道:“女帝陛下,如果你下山回宮之后翻臉不認賬,或者對我們付諸武力,那我們該怎么辦?”
蘇倩茜一笑道:“為了區區四百二十萬兩值得我得罪半個云海大陸的江湖嗎?我是靈峰女帝,這點誠信都沒有這個位置我半年都坐不下去。”
段懿德朝范芯藍點點頭,意思是可以相信女帝之言。
范芯藍這才第一個道:“弟弟,我們走。”
眾人原路返回退出洞冢,外面早已日上三竿,一眾人在侍衛的護送下回到皇宮,蘇倩茜命他們就在花園里等著,為防止秦思農落單出什么意外,特意把他也叫走,直至帶著四張票據回到花園。
范芯藍和方九娘接過票據反復查驗,確認無誤。
蘇倩茜道:“秦傷懷寶藏之事就此結局,我希望諸位第一別再打擾我靈峰禁地列祖列宗的清靜;第二信守承諾替秦思農大叔證明身份,我不希望再有人以各種理由來驗證他是不是秦傷懷,實在不勝其煩,至于秦思農大叔愿不愿意繼續留在宮里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干預和決定。”
段懿德當先朝蘇倩茜行禮一拜道:“那我等就此告辭,不再打擾。”
眾人有的行禮,有的如司空皓月、葉玉玨并不行禮。
秦思農還特意樂呵呵追著冷劍鴻道:“冷莊主,咱們有緣江湖再見。”
冷劍鴻道:“你還是待在宮里最好,就算有我們證明,你這張臉還是不要到處露面,江湖不歡迎你。”
眾人由安心領著出宮,唯獨方愛農、方九娘沒走,事已至此方愛農已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宮里,她要回清音閣整理東西后再出宮。
蘇倩茜借口順路送行,帶著小紅、小白跟著來到清音閣,她趁方愛農整理之際問道:“出宮之后有什么打算?用劍換回玉璽直接去寧宜國討要皇位?”
方九娘道:“這是我們的事,女帝不用替我們操心。”
蘇倩茜道:“我是關心方愛農,她在我這待了這么些日子多少有點情誼,我不相信司空氏和裴太后會乖乖就范拱手讓出皇位,玉璽落入你們手里的消息一旦傳回寧宜,這一去很有可能踏上不歸路,甚至司空皓月在半途就會對你們下手,據說她武功很高,你母女未必是她對手。”
方九娘道:“司空皓月的確危險,可靈峰女帝就一定友善嗎?靈峰和寧宜有宿怨,你們一直都想要吞并和消滅寧宜,難道扶持我方氏登上皇位就會改變嗎?你無論想表達什么想法最終都只有那一個目的,我方氏不想借助你的任何力量奪回皇位,在我看來女帝自己身邊都危機四伏,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君側吧。”說著目光忽地瞥向青絲、挽紫。
蘇倩茜淡淡一笑,明白方九娘對自己的戒心極重,起身道:“行,既然這樣我就只能靜靜地等待我和方愛農之間的約定有實現的那一天。”
方愛農背起包袱,將“何愁”和“天眼”兩柄劍層層包裹斜背身后,道:“母親,我們走吧。女帝陛下,咱們后會有期。”
方九娘道:“女帝,我女兒叫方靜,以后可別叫錯了。”
方氏母女匆匆離開靈峰皇宮,方九娘總算松了口氣,宮門外段懿德和阿喵、阿狗果然在等她們。而此時,段懿德身邊的保鏢又多了十幾名,全是黑衣裝束各佩武器,衣服上繡著天眼盟的標志。雙方碰面之后走進不遠處一座小客棧,段懿德財大氣粗,早就包下客棧清空所有住客,保鏢四下戒備嚴密防范。
方九娘道:“段盟主,你這是什么意思?”言語中敵意驟增,懷疑自己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段懿德哈哈一笑道:“夫人,你身背兩柄名劍,懷揣百萬兩銀票,我不多安排保鏢實在是不放心吶。你是沒看見,冷劍鴻父子一出宮就纏著范氏姐弟,眼珠一刻都沒離開過那柄坤龍劍,我真怕他會直接去搶。”
方九娘哼了聲道:“你也想搶?”
段懿德搖頭道:“不想,一點都不想。這是你要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他從懷里拿出寧宜國天賜皇權玉璽放在桌上。
方九娘趕緊捧起來仔細端詳,眼眶幾乎濕潤,忍住淚道:“把天眼劍給段盟主。”
方靜將天眼劍放在桌上,阿喵接過劍褪去層層包裹,拔劍出鞘查驗一番,沖段懿德點點頭,雙手抱劍后退一步。
段懿德又問道:“夫人,下一步有何打算?”依舊把“夫人”這個稱謂放在前面。
方九娘收好玉璽,抬眼問道:“段盟主認為我的何愁劍值多少錢?”
段懿德道:“七柄名劍市面全是統一的估價,一柄一千萬兩。”
方九娘道:“我想和段盟主做一筆交易,我用何愁劍做抵押,換你天眼盟的全力保護直至我奪回寧宜國皇權。”
段懿德道:“我拒絕。”
方九娘猛地皺眉,可又無怒可言,做買賣被拒絕很正常,何況她說的明白,保護直至她奪回寧宜國皇權,這一路上的艱辛和困難不言而喻,段懿德若滿口答應才更顯得可疑和居心叵測。
雙方彼此瞧著,彼此沉默,直至段懿德微微一笑,還是那個稱謂道:“夫人,你要不要聽聽我的建議,或者說是‘交易’。”
方九娘道:“如果你可以改變一下對我的稱呼,也許我還能聽一聽。”
段懿德笑了笑,果然換了一個稱呼道:“九娘,我不需要你任何抵押,盡全力甚至傾盡所有幫助你奪回寧宜國皇位,我想要的是事成之后‘夫人’這個稱呼能名正言順,你將成為我唯一也是第一位夫人。”
方九娘聽完一點不吃驚,段懿德這心意早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流露出來,但為了能換回玉璽,無論是真情假意、假戲真做還是陪他睡覺,方九娘都不在乎,并且至今為止段懿德以禮相待沒有碰過她一分一毫,如今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反而讓方九娘越發迷惑,段懿德是真的看上自己,還是在進行一場豪賭。
方九娘冷冷答道:“你這是在豪賭嗎?賭我能在你的協助下奪回皇位,而你…也想染指寧宜皇權,可我的想法是直接讓我女兒登基為寧宜女帝,你也就是個‘女帝后爹’,這對你有意義嗎?”
段懿德道:“有啊,你從此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人’。”
方九娘實在難以理解道:“我就那么吸引你嗎?還是…你深謀遠慮,想讓你的后代繼承寧宜帝位。”
段懿德哈哈一笑,笑得挺快意和豪爽,這才認真道:“九娘,你想得太遠了,能不能靠我的天眼盟和你的玉璽奪回皇權還是未知,你瞧你都想到要替我生孩子了。我段懿德可以現在就給你一個承諾,咱們的孩子絕不繼承皇位,帝王家的辛酸苦楚和無可奈何,我段家的孩子絕不觸碰。”
方九娘似乎也覺得自己想得太遠,唯冷笑一聲,半晌不知如何答復。
段懿德道:“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你和方靜放棄奪回寧宜國皇位,讓玉璽成為一件收藏品,我一樣可以照顧你母女倆一輩子,憑我天眼盟的勢力和實力,絕對不輸帝王家。”
方九娘目光堅定道:“我寧死也不放棄。”
段懿德從容一笑,伸出手道:“那咱們仨就努力朝著寧宜國帝位不死不歸!”
方九娘伸手和他擊掌道:“成交。”
段懿德轉向方靜道:“方靜呢?有沒有成為女帝的決心?”
方靜道:“有!但我們要推翻司空氏和裴太后,還缺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方九娘道:“誰?”
段懿德隆起目光,立刻就猜到方靜說的是誰,搖頭笑道:“這個人,很玄。”
方九娘這才悟到,皺眉道:“他有什么用?除非他就是秦傷懷,不然對裴太后和司空氏毫無威懾力,何況我覺得他不會助我們成事,誤事倒有可能。”
段懿德道:“關于他咱們還是從長計議,我相信方靜的直覺,會派人盯著。現在你們母女倆先去休息,折騰了一宿我都累了,畢竟青春隨風逝、歲月不饒人。”說完,他自個先站起來走了。
方九娘和方靜被安排到二樓上房,方靜知道母親一定有話想問,果然方九娘問道:“你和蘇倩茜到底有什么約定?”
方靜并不隱瞞道:“她和我約定,等我成為寧宜女帝,靈峰、寧宜兩國化干戈為玉帛從此休戰。”
方九娘哼了一聲道:“胡說八道!這你也信。還有你為什么覺得秦思農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方靜道:“秦傷懷是裴太后最深的噩夢,我們只有先讓她夢魘成真才能顛覆司空氏的王朝。秦思農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將他當作誰。”
方九娘微隆目光,學著女兒的口吻道:“把他當作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他從宮里蘇倩茜身邊弄出來。”
方靜目光一閃,問道:“還有,母親覺得秦傷懷的寶藏真的會只剩一箱金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