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已經到了京華城了,被陛下安排在了千禧巷。”水風月內,宮尹越和顏月下正在下棋,顏月下說起此事。“嗯,他們此行目的不單純,住在驛站人多眼雜的不如住在千禧巷有禁衛軍和羽林軍。”“我這是提醒你,近期要是回去,小心一些,畢竟你這張臉現在也是很惹人注目的。”
宮尹越想到了他在禁衛軍當副統領的二哥,好像就是他負責去接待扶風國來使并且保證他們的安全,還有在羽林軍中做小隊隊長的三哥,就算被看到了,好像問題也不大吧。宮尹越無所謂的抬手落下一子,封住了顏月下的一條路。
圍棋一道,當年還是顏月下教她的,后來她漸漸的發覺了圍棋的有趣之處,便將對弈這個習慣給保持了下來,幾年下來,也能和顏月下輸贏對半了。“有空了咱們去浮生樓聚一聚,你整日待在水風月也不怕把自己悶壞了。”
“等夏小姐的事情定下來吧,如今多事之秋,你和她都處于風口浪尖,這個時候被有心人發現端倪平白惹來麻煩。”“好,等她明日面圣之后,應該就會來你這找我了。”宮尹越點點頭,原本夏翎若,也就是無雙郡主,是可以直接去千禧巷或者是右相府找宮尹越的,不過因為宮尹越近來都在宜親王府,便不方便了。
宜親王府和右相府不同,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宮尹越在宜親王府待了兩個月,宮尹越看出來了,宜親王府的府兵,絕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不是普通士兵的那種訓練,更偏向像是江湖人士,一般人看不出來什么,可若是換了個江湖高手來,便能看出不對。
一局棋方了,宮尹越往身后柔軟的椅背靠去,閉上了眼睛,顏月下也不打擾她,只是慢慢的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的收回棋簍中。
樂音響起,顏月下又開始彈琴了,不過不再是這段時間一直彈給宮尹越聽的新曲子,而是從前譜的舊曲,曲子雖舊,卻也是別有風味的。不過身處水風月的兩個人,卻都不知道,就在一街之隔的另外一邊,有人正倚靠在窗邊,聽著顏月下的樂聲。
次日,勤政殿內,元宗正在接待扶風國的一行人,早朝已經下了,此時的勤政殿除了元宗和扶風國的云之風和無雙郡主,就只有一個神色冷淡的宜親王葉欞舟。“扶風國無雙。”“扶風國云之風。”“參見陛下!”無雙郡主和云之風用的是扶風國的禮節,不過也是禮數周全。
“郡主和云將軍不必多禮,起來坐下吧!”殿前早擺好了兩把椅子,就在葉欞舟的對面,夏翎若一入座,就盯著葉欞舟一直看,也不管云之風和元宗說些什么,眼前這個人可是那個人的夫君啊,果然好看!
“風帝的文書我已經看過了,雖說是聯姻,地位要相當,不過朕膝下的幾個小子卻是都已經有了正妃了,南黎國也不能委屈無雙郡主,不如這樣,郡主自己挑選人選,朕給你們賜婚,郡主和云將軍覺得如何?”
夏翎若毫不掩飾的看著葉欞舟這件事,雖然葉欞舟本人沒什么反應,但是元宗和云之風卻都是知道的,云之風只覺得頭疼,就算他們扶風國的兒女外放了一點,也沒有這樣盯著人家有婦之夫可勁瞧的啊!
聽到元宗叫她,夏翎若將視線投向元宗,嬌俏的問道:“不管是誰陛下都為我們賜婚嗎?”“只要是未婚的適齡男子,平行端正的,郡主瞧上了朕都給你們賜婚!”元宗強調了未婚這兩個字,明顯是在隱晦的提醒夏翎若,他的侄子葉欞舟已經成婚了。
“那無雙便謝過陛下了,這幾日無雙便在京華城中走走看看!”夏翎若起身行禮,她雖然驕縱愛玩鬧,卻也是知道事情輕重和禮數的。
夏翎若和云之風出了皇宮,云之風原本是吩咐馬車往千禧巷去,不過走到半路夏翎若鬧著要喝浮生酒樓的酒,云之風無奈,只好又命人調轉方向往浮生酒樓而去,千禧巷就在皇城外不遠處,但是浮生酒樓卻是在京華城最熱鬧的南街,二者是一個對角線的方向。
到了浮生酒樓,夏翎若沒讓云之風跟著進去,而是自己帶了兩名南黎國的禁衛軍就走了進去,雖然不是用膳的時候,但是浮生酒樓內還是熱鬧異常,一樓大堂內只有一兩張桌子是空著的,夏翎若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柜臺前,開口說道:“掌柜的,給我來兩壇青檀酒!”
“掌柜的,老規矩兩壇青檀酒!”與此同時,一道充滿朝氣的聲音傳來,竟然也是要的青檀酒,夏翎若也沒管,掏出錢放在柜臺上之后就等著掌柜將她要的酒取來。不料掌柜一個轉身后來,臉帶歉意的對剛剛走到夏翎若身邊的男子說道:“四少爺,這青檀酒今日就剩下兩壇了,這位姑娘先來的,老朽理應給她!”
掌柜將最后兩壇青檀酒擺在柜臺上,看著兩人。男子正是宮尹笙,最近在家里跟兩位兄長鬧別扭,又不好意思跟父母訴說,只好靠喝酒來排解郁悶,他已經連續來了一個月了。至于跟朋友訴說?以宮尹笙的家世和性子,家世差的夠不上他,家世稍微好一點的也顧及他的名聲不敢跟他做朋友。
畢竟跟著宮尹笙在京華城里為非作歹,鬧得雞飛狗跳的,宮尹笙是沒事頂多就是被說兩句,他們可能就得吃頓竹筍炒肉了。因此宮尹笙在京華城實在是沒有朋友,所以一回到京華城就格外的黏兩個哥哥。
夏翎若看都沒看宮尹笙,直接抬首讓身后的兩名禁衛軍將青檀酒搬走,宮尹笙卻制止了禁衛軍的行動,看向夏翎若開口說道:“這位姑娘,你既然有兩壇青檀酒,可否讓給我一壇?我可以出十倍的價格!”畢竟是有求于人,宮尹笙的態度稍微好了一些。
夏翎若卻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宮尹笙一眼:“本姑娘看起來缺這幾百兩銀子嗎?”青檀酒是浮生酒樓在今年秋季才上市的,因為數量不多,所以價格也不便宜,一壇就要二十兩銀子,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半年的生活了。
“姑娘!咱們做事留一線不好嗎?”宮尹笙臉色已經不好看了,他對京華城的閨閣女子其實沒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不過他確實很久沒有被這么冒犯過了。著實覺得難堪。
夏翎若才懶得管宮尹笙,轉身看著兩名禁衛軍,這次禁衛軍很快就將兩壇青檀酒拿到了手上。沒等夏翎若走出浮生酒樓,身后就追出來一個女子,對著夏翎若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成功讓夏翎若的腳步停下了。
夏翎若轉頭對兩名禁衛軍說到:“把這兩壇酒給他吧,你們在這等我一下。”也不管禁衛軍是何反應,跟著女子走上了浮生酒樓的三樓。兩名禁衛軍面面相窺,然后將兩壇子酒遞給了宮尹笙。
宮尹笙的臉色陰沉,看著夏翎若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久之后,夏翎若手上拿著兩壇精致的酒壇,笑容洋溢的被女子送了下來,看酒壇的樣式和包裝,應該是浮生酒樓的酒,但是宮尹笙并沒有見過。
他轉身看向浮生酒樓的掌柜,詢問道:“林掌柜,那種酒,也是浮生酒樓的嗎?”林掌柜看了一眼夏翎若手上的酒壇,笑呵呵的回答道:“確實是我們浮生酒樓的,這不是冬季到了嗎,就釀了新酒,不過只有最早那一批的幾十壇,日子夠了能喝了,等正式開始賣,還得大半個月呢!”
“這酒叫什么名字?”“叫冬青!是我家家主親自取得名字。”“等冬青到了,煩請掌柜的遣人通知我一聲。”宮尹笙是個愛酒之人,浮生酒樓這些年產出的酒他可以說是都嘗過了,這新酒自然也不會錯過。“四少爺客氣了,定然會第一時間告知您的!”
夏翎若高高興興的帶著公良鏡給她的新酒,準備回到千禧巷了好好品嘗,轉眼就把剛才的事情和剛才遇到的人拋到了腦后。但是有的時候啊,你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也會不在意,緣分之所以稱之為緣分,就在于你避無可避。
三天后,浮生酒樓三樓,還是那個熟悉的廂房,不過廂房今日的人有點多,幾位主子坐在軟塌上飲酒閑聊,帶來的侍女們則在一旁靜坐候著,夏翎若送給宮尹越的白虎雪霧也來了,就趴在軟塌上給宮尹越充當靠背。
夏翎若帶著隨身侍女爾玥氣沖沖的推開門走了進來。爾玥走在后面輕輕的關上了門,對著宮尹越、公良鏡、顏月下和左靖書四人屈伸行了一禮,然后無奈的看著夏翎若將宮尹越倒給她的酒一飲而盡,爾玥走到水墨身邊坐下,同其他幾人笑了笑,聊起了天。
“氣死我了!宮尹笙那個小子,竟然敢捉弄我!”夏翎若將酒杯重重的砸在小幾上,“此仇不報我就不是夏翎若!”宮尹越好笑的看著她,“倒是難得看你被捉弄。”“我這是看他跟你有幾分關系給他幾分面子!”
夏翎若胡鬧歸胡鬧,總歸還是有分寸的,眾人也沒對這件事情說什么。夏翎若身為扶風國最尊貴的郡主,她什么都可以去做,她做的事情她都能承擔得住后果,這就是她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