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她終究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白糖站在二樓,看著少年瘦弱而靈活的單薄身影消失在了弄堂里。
她漠然的目光隨后落在少年送來的那套西裝上。
這少年是一顆很好利用的棋子。
死變態曾經說過,如果想要成為大佬,就一定要學會發展自己的下線,還有產業。
真正的大佬是發號司令的那個,而不是做事的人。
白糖一直記得這句話。
而小川就是她來到這個時代后,最好的下線。
然而,白糖很猶豫。
利用一個少年還未成熟的愛戀,讓她覺得自己很卑鄙。
墮落是很容易的,想要重新站起來卻很難。
她終究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死變態還是……成功改造了她。
白糖站在斑駁的木桌旁,手指摸著西裝粗糙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老歐這個人很重要。
原主被父親打死那天晚上。
她穿過來的那天。
老歐也在場。
老歐是賭場打手。
聽說老歐年輕時跟原主的潑皮父親同是一家青樓的龜公。
不過,后來老歐去了青門,從底層一步一步往上爬,總算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頭目,手底下管著不多不少幾個手下。
日子過得不算闊綽,但也算不得太差。
原主父親則游手好閑至今,靠著老婆的賣身錢坑蒙拐騙,無惡不作。
后來年紀大了,又染上了賭癮跟大煙癮,日子更是過得緊巴巴的。
原主的母親是這個堂子里的暗娼。
但日子過成這樣,繞是她日以繼夜接客,也不能為繼。
聽說這一次,老潑皮就是跟著老歐去某會員制的賭場見大世面,結果輸了個精光,回來就鬧著要把女兒賣了去翻身。
原主也是個剛烈的,掙扎拉扯的時候,被老潑皮推到桌沿上磕死了。
白糖就是這時候穿過來的。
不過,老潑皮跟老歐都喝了點酒,探了一次鼻息,發現原主死了,就罵罵咧咧拖著原主的母親就要出門尋樂去。
原主的母親原來是某個富商家里的丫鬟。
聽說,年輕時候生得頗有姿色,后來不知為何就被賣到堂子里來。
原主母親年輕時是堂子里有名的美人。
老歐那時候對原主母親就有那么一點意思,但架不住那時候窮,最后反倒便宜了原主父親這個老潑皮。
老歐大概還是不甘心,言語間總是教唆老潑皮賣老婆。
白糖躺在地上,半夢半醒地聽著老歐慫恿老潑皮把原主母親賣了補貼賭資,總覺得像在聽一出催眠的大場面戲劇。
老潑皮這人沒腦子,蠢得出奇,加上本來就沒什么良心。
反正賣女兒也是賣,賣老婆也是賣,都是女人,沒什么區別,自然欣然同意。
老歐又說,賣誰都是賣,不如賣兄弟一個情面,作勢又添了幾個錢,把原主母親要了過去,又哄著老潑皮接著去賭場作樂。
這些人就這樣鬧哄哄地離開了。
白糖就這么聽著,腦袋發沉,像被一塊石頭拖著她的腦仁往下拽,疼得厲害,聽什么都像做夢。
白糖本以為自己大概又要失血過多而死,卻被翻窗進來跟原主私會的的小川救了,送到醫院搶救了回來。
這一個星期,白糖一直躺在家里消化她遭遇的這一切荒唐歷史。
1905年。
誰能想到,這個原本只在歷史書上看過的幾個數字,自己有一天還有機會參與其中,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等白糖好不容易消化好了,終于有了一點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又開始犯愁。
白糖想要活下去。
她想活就總得有人死,否則這條路就走不下去了。
因為上輩子是大佬的金絲雀,白糖前生見過無數賭鬼。
賭場里水深得很。
十賭向來九輸。
偶爾有贏的時候,大多都是別人做的局子,專騙鵝子往里面鉆的套。
老潑皮賣過她一次,自然也能賣她第二次。
白糖如果不想當那只被人賣的大頭鵝,那就只能奮起自救。
而今天晚上,那潑皮就會回家。
時間緊迫,白糖不能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