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金素梅走了
“喂,曉巧,快起來,司機已經等在樓下了。”小魚把我推醒。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真可惜,夢斷了。
多刺激的夢,剛才劉翔鷹正飾演男一號,教我怎么演好接吻這個鏡頭呢。
我摸摸自己的嘴唇,怎么會夢見他呢?
想到這里,我拍拍自己的臉——
昨天入戲太深,把他卷了進來,他不會笑話我吧?
沒想到他也有童心爆棚的那一面,挺可愛的。
不對,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動作快點,時間來不及了。”小魚催促。
我倆匆匆忙忙趕到攝影地。
第一場戲在某段大街上拍攝,我裝束好之后,群眾演員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來回走動創造出古街道的背景。
替身演員騎馬而來,攝影師拍攝她的背影,直到她讓馬速降下來。
然后輪到我騎在馬上,并表演飛身下馬的動作。
飛身下馬的時候,特技師在我的身體吊上了鋼線,讓我擺好姿勢,然后用升降機慢慢地放到地上,同時鼓風機吹起我的衣裳和頭發,以凸顯追月下馬時候的英氣。
接著,追月抬頭看著刑部大門上的匾額,感慨萬千。
我又重復了一遍昨晚在劉翔鷹面前表演過的眼神。
“卡!”導演用喇叭喊道,“追月進入大堂。其他人做好準備。”
我拍得非常順利,這得感謝昨夜劉翔鷹對我的指點。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不知覺又想起他。
昨夜他怎么會出現呢?來無蹤去無影的,不至于是我入戲過深產生什么幻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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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復歸冬。
除了拍攝外景,我幾乎全都住在拍攝基地,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攝影機前面充當另外一個世界的角色。
到《彩云如果追月》殺青之后,我還調整不過來,說話還帶著文縐縐的古味,動不動就自稱為小女。
“你該放松放松。想去哪里玩?”野妹妹問道。
“我想去一趟法國。”我回答,這是我構思已久的想法。
現在我有錢了,甚至連房子也買得起。
我想跑去法國告訴金素梅,以后,我和她會有屬于自己的固定的家,不用再四處租房。
我要感謝她有一個那個好的爸爸,給了我賺錢的機會,所以這些錢,有一半是她的,我的房子也有她的一半。
所以她不用為出獄后的生活擔憂,只要好好改造,一定能夠更早地與我和小鬼團聚。
野妹妹的神色暗淡下來:“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怕影響你拍戲。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沒事,您說吧。”我大大咧咧的說道。
拍戲不僅改變了我經濟狀況,更改變了我的性格。
有時候,我感覺追月已經注入了我體內,分不清彼此。
“金素梅在三個月前就自殺了。”野妹妹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的頭像被電擊了一樣,震驚地問:“為什么?”
野妹妹打開手機,把一副圖給我看。
那是遺書的照片,沒幾個字:
“我長成了歪脖子樹,于天于地毫無益處,死是一種解脫,不要為我感到傷心。
金素梅”
的確是金素梅的字跡。
我淚奔。
誰說她于天于地無益?
她是小鬼的親生媽媽,是我的親人,是我和小鬼的念想,怎么可以這樣不負責任地扔下我們不管?!
“小巧,節哀。”野妹妹遞紙巾安慰我。
我一把推開,怨恨地說道:“你明明已經找到了她,為什么不關心她?如果你給她足夠的信念,她會選擇死嗎?!”
“我對她實在是沒有感情,所以的確是忽略了她。”他痛苦地說道。
“所以你去找她還不如不去找她,讓她知道有一個嫌棄她的生父還不如讓她永遠做一個孤兒!”
“誰......誰說我是她生父?”野妹妹否認。
我憤怒地瞪著他,算我瞎了眼,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好人,原來,他自始至終都不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負責任!
也難怪,有其父必有其女,金素梅自殺也是極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
“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她親生爸爸。”野妹妹解釋。
我抬起淚眼,原來是我錯怪了他。
我從憤怒轉為羞愧和自責。
我有什么資格去責怪野妹妹?
不管他是不是金素梅的親生父親,我都沒資格!
我作為金素梅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位朋友,這將近一年以來,有關心過她嗎?
我自以為是地認為她已經找到了生父,所以不用我去管她——
是我在為自己對她的漠不關心找借口!
“嗚嗚嗚——”
我低下頭痛哭。
他再次把紙巾遞過來。
我擦干淚,讓情緒穩定后,問道:“既然您與金素梅毫無關系,為什么要認我做女兒?”
“我希望我的親生女兒是你這個樣子的,我很喜歡。”他眼里露出慈祥的目光。
也罷,事情已經已經過去,傷心無益。
我想到了小鬼。
我也對不住他,把他甩給鄧軍之后,就再也沒有去看望過他,只一心演自己的戲,忘記了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一切。
現在,應該去看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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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響鄧軍家的門鈴。
開門的是個年輕而貌美的女人,我懷疑是自己記錯了門牌號。
“你是鄧軍的朋友?”她盯著我的臉,狐疑地問。
“準確的說,我是鄧凱以前的老師,想來看鄧凱。”我解釋。
她的眼神變得冷淡,說道:“鄧凱還沒放學。”
“我可以等等吧?”
她松開撐在門上的手臂,把我放了進去。
我進入客廳,房子里的布局和裝飾與當年金素梅在這里住的時候沒太大變化。
“你自己坐吧。”她徑直回到客廳,率先坐回沙發,繼續看她的電視,茶也不給我泡,看來不是很歡迎我的到來。
我跟著她一起看電視。
墻上的電視機換成了一個更大屏幕的超薄高清款,里面正在播放高甜愛情片,美男俊女滿屏都是。
我由此想起自己拍的片子,現在再想想,竟然恍如往事一般,與我相隔已經很遙遠了。
恰在這時,門口響起了鑰匙聲,接著,鄧軍的媽媽走了進來。
我連忙站起來,正要跟她打招呼,她忽然回頭對著后面罵道:“你蠢啊,拎個菜都不會拎,全拖到地上了!”
說著不耐煩地奪過裝滿菜的塑料袋。
緊接著,小鬼走了進來,縮著脖子弓著背,似乎做了很大的錯事。
我心里頭不開心了,他才多大,做奶奶的有必要這么罵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