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演了一半,不得不停下來。
扶兒過來傳話,“因為晚間一個太監伺候得不好,皇上憤怒,失手打死,還望娘娘定奪。”
慕容雪滿臉驚訝,還好光線不是很明顯,映照不出十成臉色。
堂下一眾人慌了神,趙淑儀瘋瘋癲癲起身往出跑,嘴里嚷著,“皇上發怒了,皇上發怒了。”
孔賢妃趕緊打發身邊的人,“趕緊去攔著,近來看著好了很多,也不是先前那種胡言亂語的樣子了,怎么又好端端的嚇壞了。”
秦昭媛上嘴唇咬著下嘴唇,“這個時候前來報信,真是掃興。”
只有趙修儀不發一言,就看皇后怎么處理。
慕容雪對下面幾個彈琴奏樂的樂師和兩名歌舞姬立即命令,“速速退下。”
幾人也顧不得帶上全部東西,只能先逃之夭夭。
“皇后娘娘,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孔賢妃站起身。
慕容雪本身因為喝了幾杯酒,臉已經紅了,如今一氣更加紅了。
“今日我們都喝了酒,行了樂,怎么個去法?”慕容雪站起來。
幾位在場的娘子紛紛站起來。
“但是,我們總不能假裝不知道吧?”秦昭媛滿臉疑問。
趙修儀仍舊不語。
“先送趙淑儀回去吧,我們再想辦法。”慕容雪心中焦灼。
幾個太監婢女連攙扶帶引路的把趙修儀圍住,謹慎小心地往回送。
慕容雪徐徐從坐臺上走下來,看著扶兒,想了又想,開口問:“你來時,人怎么處理的?”
扶兒老實回答:“師傅讓人抬出去了。”
“打死的人是誰?家里還有什么人?皇上是因什么生的氣?”
慕容雪問得十分詳細,生怕漏下一個細節。
“回娘娘的話,打死的太監就是負責日常添燈油的太監,他家里除了一個弟弟和一個老父親外,再沒有什么人了。”
吞了一下口水,又接著說:“皇上生氣是因為皇上夢到有人要殺他,醒來后身邊看到有一個影子,就拿起身邊的痰盂砸過去,正好砸到他頭上,就——”
慕容雪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就害怕上官北整日里胡思亂想,最后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幾個娘子吃驚地望著慕容雪,這下再沒人敢說話了。
屋子里靜得出奇。
慕容雪平復一下焦灼的心情,對扶兒說,“你且跟我們一起回去,皇上那邊估計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我們差人趕緊到司天監請人過來,然后一同前去,至于你遲遲不回,等本宮過去了再和你師父解釋。”
扶兒聽后竟開始抽泣起來,慕容雪顧不得問他原因,就安排了人,請司天監的人也把怎么說的話教授了一遍,讓他領了出門令牌速速前去。
霽月眼見勢頭不對又趕緊讓永真熬制了解酒湯,幾位娘子喝過了,猜度著司天監的人也該來了,就安頓扶兒,“你先去東晨門等著,司天監一來,你就領著直奔宣德殿。”
幾位娘子酒醒的也快,都還沒好好喝,也不算醉。
臨出門的時候,永真又端來一盤子奶酪,“皇后娘娘,雖然酒勁解了,但味道還是有的,在吃兩塊甜奶酪吧,去去味。”
幾位娘子看著這么小的一個丫頭心思這么細膩,又這么能干都歡喜得緊。
眼看著就到宣德殿了,卻是看見一大群人烏央烏央的站在宣德殿外邊。
聽門口太監唱誦“皇后娘娘駕到。”
一概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慕容雪十分討厭這些人,這么大一點事就癲狂無樣,就此還是默默忍了,“都起來吧,來這么多人,干什么都來看熱鬧的嗎?”
就算是話說的在溫和也帶著點憤怒的斥責味兒。
婉修儀哭哭啼啼站起來,“皇后娘娘不知,皇上如今身體不佳,噩夢連連,嬪妾就是擔心,因此才不顧分寸,還望娘娘恕罪。”
慕容雪更加討厭這樣的哭死人嘴臉,上官北這還好好活著是往死里咒他嗎?
也不去管她,只管攜了霽月的手往前走,正要抬腳上臺階聽到后面太監報“司天監大人到——”
慕容雪心下立即安穩許多。
她站在門口等著司天監過來行過禮,一起往里面進去。
上官北披散著頭發一副瘋魔模樣坐在碩大的龍床上。
慕容雪并未直接走到跟前而是在幾步開外躬身行禮,并稟告道:“皇上,臣妾聽聞皇上的事立即請了司天監過來,皇上覺得現在可是好一點了。”
上官北聽到司天監幾個字,仿佛神魔附體來了精神,立即跳下床來,抓住慕容雪的胳膊,搖著她,面目猙獰問:“人在哪里?在哪里!”
慕容雪指指身后一米開外。
上官北幾步路沒走,一個大馬趴摔倒在地,他身心深受侵害,完全失去了本能。
慕容雪和司天監立即上前扶起,把上官北好端端安撫送到龍床上做好,慕容雪關愛又給把寢被圍在身上。
“皇上請講。”
“朕走進了一個超級超級大的樹林,樹蔭濃密,看不見半點陽光,聽不到半點鳥叫,霧氣重重,朕不敢往前走,就大聲叫雪兒,根本沒有雪兒的半點聲音,朕害怕,又叫賀統領,還是沒有半點回應,朕開始驚慌、不安、漸漸恐懼,猛然間從林中竄出來一個蒙臉的人后面跟著一只碩大的吊睛白虎,追著朕要砍死朕。”
“皇上,臣妾就在您身邊,哪里也不去好不好?”
慕容雪聽到雪兒,心中酸楚凝在心頭,久久不散。
“不離開朕,對不對?”上官北瑟縮著,聲音沙啞。
“皇上是經常做這樣的夢嗎?”司天監詢問。
“對,朕好幾次從夢中驚醒,朕失手打死人了是嗎?”上官北不敢相信自己。
司天監煞有介事地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站的地方,掐指算了半天,開口說:“森林乃是國家,迷霧乃是當朝景象,喚人不應乃是皇上伸出困境,吊睛白虎——”司天監再次掐指,“白虎乃是當前困難,蒙面人就是不懷好意。”
說到這里又停止,“皇上當前困境唯有帶星辰之人方可解決,微臣敢問皇上我朝中哪個是自帶星辰的?”
上官北想了半天直搖頭,慕容雪思忖一下,說道:“大臣中不曾有帶星辰的人,只是清公子出生時正好繁星滿天。”
上官北似乎也同意慕容雪的說法,“對,對對,清兒,清兒出生時不就是繁星滿天嗎?”
司天監轉而笑起來,“還請清公子勞累,為皇上行夠七七四十九步,在端洗臉水九九八十一次,待圓滿時,一切災痛皆除。”
上官北高興笑道:“明日就接清兒來宣德殿居住,陪著朕,陪著朕。”
早就候在門外只管焦頭爛額的莊皇貴妃聽聞這個說法,心中痛恨,“什么狗屁司天監,胡亂說一通就蒙混過關了,什么清公子是良方,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