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后——不對，沒有喝酒，不是酒駕，不要違反交通規則——二人驅車前往劇組。

　　按說進組沒必要這般倉促，但游林的團隊有成員的堂姐正好是一位儀態老師，便抓緊時間來個緊急培訓——這還是在試鏡當日冉月就已經展示出來一定的儀態知識的基礎上。沒什么事能夠一蹴而就，要不是游林的劇組又新又窮，也輪不著她靠著資本來橫插一腳。

　　——于是乎，該拿出來的態度還是要拿出來。順帶一提，她現在這主動勁兒都快趕上在海外求學的那些年了。

　　*

　　老師是位三十來歲的女性。不太瘦，體態更偏豐腴一些，但偏偏一舉一動都拿捏得極有氣質，又不顯矯揉造作。所以美跟瘦這事兒，聯系算不得多緊密。

　　“冉小姐？你好，我叫盧青，這兩周負責你的儀態課程。”瞧見冉月走進場地，她抬手跟冉月打招呼。

　　“接下來兩周辛苦了，盧老師——叫我冉月就好。”冉月對這位新的盧老師第一印象蠻不錯。

　　很古怪，她第一印象不錯的人一般相處下來都挺愉快——若是第一眼就不適的人，多半最后也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你看人真準。

　　說不準她還真有算命的天賦呢。

　　徐映山停好車便看見兩位女士友好和諧的互動，不免心中嗤笑。

　　果然，冉月面對女士的時候會更加人模狗樣一點。

　　*

　　“盧老師，選角工作已經確定會在兩周內完成了嗎？”

　　即便可以料想到徐映山心里應該已經把嘲諷力度提到峰值，她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兩周內？

　　據她所知，《百媚生》在經紀人手中并不算熱門，兩周內要搞定所有角色？正式的時候來的人能不能湊滿十個都算是個問題。

　　“應該是的，我看大家干勁兒都還蠻足的。”盧青輕笑，領著冉月走向房間。

　　打工人的干勁兒啊，那是蠻可貴——等等，打工人的干勁兒？

　　打工人的干勁兒多數時候只為兩種事情而燃燒（或許不只這兩種）——理想和錢。

　　冉月悟了。

　　星娛樂在圈子里雖說算不上什么王牌公司，但躋身前五也不算什么問題。自己這一進組，星娛樂大把資金流向這個項目，自然會有其他公司聞風而動，分一杯羹。

　　經紀公司當然不會只投資，送人也是可以的——雖說活躍在公眾視線中的藝人變動都不算太大，但萬一乘上了這次東風，一炮而紅不是沒有可能。沒那么活躍的藝人紅了，經紀公司自然有利可圖嘛。

　　老話怎么說？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冉月頓覺自己的哲學水平又拉高了一個檔次。

　　*

　　教學的房間還算得上寬敞，但用具算不上豐富，明顯是臨時安排出來的。

　　不過房間里倒是貼墻放了一面很大的全身鏡——真是難為道具組了。

　　盧青聽劇組講過冉月，知道她不是從零開始，便也不急著立刻開始教學，而是讓冉月先展示一下，以便她制定教學計劃。

　　冉月在鏡子面前施施然走了幾段。雖說常服并不怎么顯身材，但明顯看得出她底子不錯，盧青便也收起了擔心。

　　——成年人看破不說破，這位女主角明顯是有背景內定的，她還擔心不太好相處。貌似多慮了。

　　*

　　徐映山站沒站相地靠著門框——其他人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房間這一片兒空空蕩蕩，愣是沒見著上次那些人。

　　對于他來講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他意欲逃離劇組——不對，成年人的落荒而逃怎么能叫逃離呢？那叫“我有點其他事，結束了我來接你”。等等，怎么有點像接女朋友下班？

　　算了，別多想。

　　盧青終于制訂完了簡易的每日計劃，抬頭準備找冉月確定一下的時候，無意間掃到了門口的男人。

　　穿著休閑年輕的硬漢熟男——一直在等冉月嗎？這不會剛出道就整個緋聞吧？

　　她微微頷首，決定細化一下安排表再和冉月溝通，便望向徐映山。

　　察覺到她的目光，徐映山點頭示意，便走進了門內。

　　冉月手里正捧著平板研究經典影片中的民國女郎儀態，聽見腳步聲才抬起頭來。

　　——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冉月直覺徐映山正常情況下不會發出明顯的腳步聲。重點不在這兒。

　　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徐映山今天沒穿黑西裝，可能會讓盧青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失策了。

　　*

　　“盧老師，忘了介紹，這是我的保鏢，姓徐。”

　　她連忙起身，趁盧青還沒有走出房門，趕緊交代實情。誤會越早解釋越好，拖到后邊一切都會被認為是欲蓋彌彰。

　　盧青回過身，沒有多言，點了點頭算作回應——原來是保鏢啊。

　　不對，保鏢不是應該黑西裝大墨鏡嗎？

　　奈何她不是刨根問底的人，便也沒回身找不算熟的冉月挖出點什么情報了。

　　*

　　“冉小姐，我需要出去一趟，完工的時候聯系我，可以嗎？”他借口找得不走心，也不確定冉月是否會同意。雖然腿長在自己身上，跑路與否在于自己，但好歹接下來至少還得相處一個月，表面和平還是盡量維持一下。

　　誰料冉月重點一下子就跑偏了：“我說了，叫我名字就可以。”

　　反正尊稱也并沒有多么誠心。

　　徐映山不愿在細枝末節上糾結，，只是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訴求。

　　“可以——”她倒是爽快。

　　“要不順便查一下冉良老婆的底細？”討價還價也很爽快。

　　她這是料定自己并沒有什么正事兒可忙了。

　　——反正這活遲早是自己的，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兒，也沒必要跟個小兩歲的姑娘計較。

　　“行。”

　　“那注意安全。”冉月補充到。

　　也不知是真心還是調侃。

　　*

　　云山別墅里，羅敷站在窗邊遠眺。

　　她保養得極好，四十來年的風霜幾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過什么痕跡——硬要說的話，最多也就是比大多數女性更顯成熟，這叫風韻。

　　圈子里呆久了，想知道不想知道的消息都會進到她耳朵里，更何況星娛樂的動作不遮不掩。

　　“姐，找我？”

　　一位清雋小生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