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后。
王小魚從廚房把做好的飯菜端到桌面,此時面對貌九,他臉上多了一份敬重,這是心底里油然而生對強者的尊重。
王小魚看了貌九一眼,看他似乎還沒消氣,柔聲道:“老頭子,你何必為了他們生那么大的氣?”
貌九哼了一聲,道:“飛來城之所以一直安居樂業(yè),并非因為他們神族有多么的強大,而是他們經(jīng)過數(shù)十代的努力,才取得了圣地靈尊的信任,擁有在此繁衍生息的機會。這群混小子竟不知天高地厚,就不怕有朝一日招來滅族之災嗎?”
王小魚道:“老頭子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追查到底。”
貌九點點頭,道:“盡量吧。你也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今天我若是晚回來一些,你就要挨揍了。”
王小魚微微一笑,道:“老頭子,你既然那么厲害,不如教我?guī)渍校院笪揖筒恍枰滤麄兞恕!?p> 貌九淡淡道:“你想學?”
“想!”王小魚連忙回道。
貌九正言道:“教你可以,不過我只教你防身功夫。至于傷人招式,我一招也不會教。”
王小魚愕了一下,道:“為什么啊?我這樣豈不是只能挨打不能還手?
貌九道:“我的招數(shù)殺氣太重,并不適合你。”說完,雙眼冷光一現(xiàn)。
王小魚看見他陰森森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囁嚅道:“好。。。好吧,我就學防身功夫好了。”
貌九沉吟一下,續(xù)道:“今天不行了,過幾天吧。我得去外面找點東西回來。”
王小魚點點頭道:“也不差這幾天,我可以等。”
一想到老頭子愿意教自己功夫,王小魚表現(xiàn)得特別積極,飯桌上不時給貌九夾菜,還問老頭子明天想吃什么,自己盡量滿足他。
吃著晚飯,忽然外面?zhèn)鱽怼班秽弧钡穆曇簟B曇粲蛇h至近,不一會,空氣中飄來了一抹濃烈的酒香。
貌九聞到香味,筷子一放,飯也不吃了,連忙走出門口,抬起鼻子猛抽兩下,忽然精神大振,道:“香!實在是香!大羊又在釀‘眾仙醉’了!”說著,連忙從腰間把酒葫蘆接下來,道:“明早去打五斤竹葉青,先解解饞,啊,這該死的酒香味,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王小魚看著貌九站在門口神情迷醉,喉嚨一動一動的,心中嘀咕道:“看你這樣子,肯定又是酒蟲發(fā)作了。”
村東青石大道的酒館門面前,一面旗子迎風招展,旗子上寫著四個大字:十里飄香。
十里飄香名副其實,酒香之氣,即便遠在村西,依稀也能聞到些許。每當酒館的主人王大羊釀新酒,整個飛來城的上空都飄溢著酒香,而每逢此時,村里的酒鬼們就會同時嗷嗷大叫,此起彼伏,似在對美酒的贊美。其實,不過是酒蟲發(fā)作,渾身難耐罷了。
翌日。
王小魚一大早提著酒葫蘆來到酒館,但見酒館大門關閉,卻還沒開門。
王大羊性情灑脫,秉著開店自由的原則,啥時候睡醒就啥時候開,有時候他晚上喝酒喝多了,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懶洋洋地開門做生意。
故此,酒館門口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種怪現(xiàn)象,總有一排長長的隊伍在排隊打酒。
王小魚眼看酒館沒開,只好先去收羅貌九交代的菜肴食材。
菜市場,五號檔位。
“大勝爺,早啊。”王小魚笑瞇瞇向賣菜翁王大勝打了個招呼。
王小魚的棋藝師從王大勝,只不過王大勝就像他的職業(yè)一樣,很菜。而王小魚天資聰慧,跟他學了兩天棋藝,就已經(jīng)高出王大勝幾個段位了。
“哎呀,是小魚啊,來來,我們先玩兩盤。”王大勝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他一看見王小魚,立馬喜逐顏開,連忙從籮筐里取出棋盤棋子。
王小魚哭笑不得,說道:“大勝爺,我忙著做菜呢,下次吧。對了,上次我跟你下棋,險勝了兩把,不知您老還記得不?”
王大勝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是有這么一回事。”摸了摸口袋,卻一文錢也沒有,于是指著菜攤的菜,道:“你看上哪些,隨便拿好了。”
王小魚哈哈一笑道:“這怎么好意思?對了,我昨天獵了一只山羊,有條羊腿吃不完,這不,送你好了。”說著,從腰間解下掛著的羊腿,遞給了王大勝。
王大勝樂得笑呵呵,道:“你小子,有心,有心了!”
王大勝看王小魚提著酒葫蘆,問道:“小魚,你這是要去打酒嗎?”
王小魚點點頭道:“是的,老頭子下棋去了,讓我?guī)兔ε芤惶恕!?p> 王大勝似乎略有所思,隨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錦囊,錦囊頗有歲月痕跡,表面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黃,正中刺繡著一頭栩栩如生的山羊。
王大勝把錦囊遞給王小魚,道:“大羊那小子一根筋,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他尋常不賣小孩酒,若是如此,你就把這個給他好了。”
王小魚聽王大勝稱呼王大羊為“小子”,心中覺得好笑,接過錦囊,道:“謝大勝爺,那小魚先走了,晚點再回來找你下棋。”
王大勝點點頭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王小魚提著菜來到了酒館鋪前,只見酒館門還沒開,于是站在門口等候。
過來一會,門里面?zhèn)鱽韯屿o,只聽“哐當”一聲,一塊門板被掀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男子。
“大羊叔,早啊。”王小魚禮貌的問好。
大羊叔剛剛打開店門,抬頭一看,王小魚正站在門口,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王大羊是一位九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身體魁梧,兩鬢微微發(fā)白,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子,雙手粗大有勁,臂膀上的肌肉像搽了油一般油亮,身穿短衣長褲,面容堅毅,自帶威嚴。
在飛來城,神族族人年齡隨便也能活個兩百來歲,像九十多歲的王大羊正是壯年時期,故此王小魚叫他大羊叔也并不過分。
看著王小魚手中的酒葫蘆,王大羊道:“你家老頭子人呢?讓他自己來。”
大羊叔還是頗有原則,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王大羊揮揮手,果斷地讓王小魚趕緊走開。
王小魚開始軟語哀求道:“大羊叔,你還記得我?guī)湍闶崭钸^麥子嗎?還有,上次插秧時你請的人手不夠,我自告奮勇來幫忙過,還有。。。”一邊把以前陳年爛芝麻的事一件一件抖了出來。
然而王大羊依舊無動于衷,任他說得天花亂墜,就是不賣他酒,只管忙著拆卸店鋪的門板。
王小魚看他心如磐石,連忙搶過去幫忙拆門板,他手腳麻利,動作嫻熟,不一會便把門板拆完,堆放著整整齊齊,看得王大羊一愣一愣的。
“哎呀,你這小子。。。”王大羊看著王小魚勤快而充滿朝氣的樣子,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以前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