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聽雨亭,王小魚一路往家趕。剛走上青石大道,遠處正迎來兩人,正是王大茍與王大泡。
王小魚反應迅速,趁他們沒看見自己,一轉身就溜進了身旁的一間屋子里。
不一會王大茍二人從門外大搖大擺地經過,王小魚透過門縫,偷偷地看著他們。只見王大茍忽然隨手捉起路過的一個守護族孩子,像提著一只小雞般,兇巴巴問道:“小子,有沒有看見王小魚?”
那守護族孩子嚇得連連搖頭,話也說不出來。
王大茍怒道:“不知道?誰讓你不知道的?”說完,一拳打出,把那守護族孩子轟出了兩丈多遠,那孩子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掙扎了許久,才狼狽地逃離現場。
王大茍與王大泡望著那孩子慢慢離去,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
望著王大茍二人橫行無忌,王小魚心中怒火焚燒。
此時,王小魚心中在想要不要把他們捕獵靈鹿的惡行告發,但理智很快就告訴他,此時自己還不能這么做。因為他們倘若一口否認,自己在沒有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對他們并沒有辦法,若是他們反咬一口,自己還可能會遭受巨神族的壓迫,那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現在能做的,只能忍!
正在想著,屋子里突然傳出來幾聲劇烈的咳嗽聲,這一下把王小魚嚇了一跳。
這咳嗽聲,王小魚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王小魚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進入了慕容先生的家中。
忽然鼻子嗅到一股檀香,轉眼看去,但見不遠處的黑木凳子上擺著一個龍口壺子,檀香正一縷縷地從中飄出。大廳布置簡約,凳椅寥寥一主四客,看得出來平日的訪客不多。但雕花窗戶,刺繡窗簾,墻上的字畫法貼,案上的墨寶古琴,無散發出一股淡雅的書香氣息。
不一會,只見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正從屋內的屏風后面緩緩走了出來,他一身儒雅裝扮,氣質頗佳,只是臉色蒼白,顯然纏病多年,正是慕容先生。
他人還沒走出來,聲音已經傳了出來,道:“來客可是小魚?”
王小魚連忙迎了上去,一揖作禮:“慕容先生您好,小魚誤闖貴宅,還請慕容先生多多原宥。”看著慕容先生走近身前,王小魚只覺清風撲面,心中說不出來的平靜。
慕容先生臉露微笑,上下打量了王小魚一番,道:“昨日我在鋤地時,挖出一塊古玉,玉器觸手生溫,質地清瑩。于是算了一卦,得知今日有貴客上門,如今一見,果然靈驗。”
慕容先生學識淵博,精通天文地理,醫卜星相,飛來城無人不曉。他平日除了教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偶爾也鋤鋤地,種些花草。
王小魚聽他之意,竟把自己比喻成良田美玉,又特意在此迎候自己,不禁受寵若驚。
然而,自己與慕容先生不曾有過交集,對他的認知也極為有限。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位相識已久的知己朋友一般,竟毫無生疏間隔之感。
“爹爹,是哪位貴客上門來了?是大手叔叔,還是大腳伯伯?”一個嬌嫩動聽的聲音從內屋傳了出來,只見她嬌美如畫,清麗脫俗,身段曼妙,正是慕容璇真。
“啊,是桃仙!”慕容璇真蹦蹦跳跳走出大廳,一眼看見王小魚,滿臉不可置信,又是雀躍,又是歡喜。
王小魚尷尬的笑了笑,摸摸小腦袋,道:“慕容小姐你好。其實我不是桃仙,我叫王小魚,村西外族人氏,昨天純屬是一場鬧劇,請不必當真。”
慕容璇真瞪大眼睛,歡悅的表情錯愕了一下,轉而露出一絲怒意,道:“你,你就是王小魚?”
王小魚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王小魚。”
慕容璇真哼了一聲,氣呼呼地扭頭就直往里屋走去,似乎很不愿意見到王小魚。王小魚楞了一下,呆在原地頗顯尷尬,心想:為何她聽見我的名字后,就一臉的不高興了?難道她真生我的氣了?
慕容先生微微一笑:“璇真從小嬌慣任性,小魚不必理會她,來,請坐。”
兩人分主客之位就坐,不一會,有個眉目清秀的七八歲的少年從內屋端出來香茶,為二人分別敬上。
王小魚望著眼前少年,向他微微一笑。那少年也報之一笑,隨之回到里屋。
王小魚坐下椅子,品了一口香茶,大覺好喝,又多喝了幾口,才道:“這茶真香,好喝,好喝。”
慕容先生微微一笑,見他望著墻壁上的字畫入迷,笑道:“不知你對這些字畫有何高見?”
王小魚笑道:“我高見沒有,淺見倒是很多。”
慕容先生眼神一亮,道:“那你倒說說看。”
王小魚站起來,走到墻壁前仔細看了看,續道:“我看這些字寫得龍飛鳳舞,煞有氣勢,一望之下讓人蕩氣回腸,想不到一副字畫竟也可以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視覺沖擊。畫中人物更是栩栩如生,似乎在畫中活著一般。看來,這寫字畫畫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慕容先生微微笑道:“你若喜歡,回頭取兩幅回去便是。”
王小魚忙道:“小魚不過有感而發,何況小魚才疏學淺,豈能奪先生之所愛?”
王小魚雖然不懂字畫,但也知道這都是無價之寶,對于慕容先生的慷慨相贈,他是如何也承受不了的。
慕容先生微笑道:“小魚,你聽過古人鑿壁借光的故事嗎?”
王小魚楞了一下,搖搖頭道:“小魚不知,還請先生告知。”
慕容先生續道:“古時候有個少年,家里很窮,買不起蠟燭看書。有一天他看見鄰居家燈火通明,便想到了一個辦法,于是將自家的墻壁鑿開,借著鄰居家微弱的燈光看書,等書看完之后,他又到富豪家做工,不要錢只要書看,就這樣,他成為了當時著名的大文豪。”
王小魚一聽,連聲道:“佩服,實在佩服,世上竟有如此毅力堅強之人。”
慕容先生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也一樣嗎?”
王小魚聰明過人,聽他此言,臉上立馬一紅,心道:原來慕容先生早已察覺我每天躲在樹上聽課的事情了。難怪他剛才看見我,一點也不覺得我陌生。
慕容先生微微一笑,道:“樹上花香四溢,卻也難及墨香之韻。小魚,你何不安心的坐在課堂上,與小伙伴們同聲共讀,同學共知?在這里,你至少可以結交很多新朋友。”
慕容先生這一句話深深觸動了王小魚的心弦,王小魚正處學齡年齡,他渴望學習,渴望結交朋友,每一天看著孩子們都去上學,而自己卻像只孤魂野鬼一般,心中很不是滋味。
想到這里,王小魚道:“不瞞先生,小魚早已仰慕先生多時,只是老烏。。。老頭子他一直不允許。”
慕容先生微微一笑:“你家老頭子他跟你說了什么嗎?”
王小魚搖搖頭道:“并沒說什么,我問他,他也不告訴我,問得多了,他還打我。”說完,摸摸頭上還沒消退的包。
慕容先生沉吟一會,道:“既然如此,你還是乖乖聽他的話好了。”
王小魚搖搖頭,忽然堅定說道:“先生剛才所言,也是小魚的心聲。既然今天與先生相見,想必我們的緣分已到。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要坐在天音書塾里的課堂上,跟小伙伴們一起讀書,一起練功。”
王小魚年少愛鬧,樂交朋友,他對平日老頭子的嚴苛管教早已心生不滿,兼且年齡已到了叛逆期,自己已經有了主見。
慕容先生微微一笑,一臉欣慰道:“讀書可以,練功暫時還不行。”
王小魚微微錯愕,忽然才明白慕容先生的意思,神族孩子的功法,在沒得到允許之前,別人是不能偷練的。
不過慕容先生并沒這個意思,只是單純的認為神族的功法并不適合王小魚,只因王小魚體內并沒有神族血脈,即使練了也是白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