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李夢思都和沈家兩個女傭一起在廚房忙活，她已經整整半年沒有進過這煙火地，手法有些生疏，但不多時就找回了感覺，在菜刀一聲聲有節奏的快速運動中，楊清檸思緒仿佛回到了那間小屋里，就等媽媽邊解開圍裙邊喊一句：“青檸，開飯了。”

　　“叮鈴鈴。”沈霄接了個電話，含糊地回答了兩句‘是，好，’就招呼了吳伯一聲：“老吳，跟我一起出去接老爺子。”

　　然后穿好外套急匆匆地出門了。

　　空氣中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喜慶混雜著匆忙，還有不易察覺的緊張，緊張是自己的，這是沈川楠最后一個親人，不知道性格如何，是不是像沈川楠一樣，是個悶葫蘆。

　　外面不多時傳來吵嚷聲，一個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樣貌看起來和外面的老外公沒什么不同，身材肥瘦均勻，要實在說不同，是有股氣質，他雖拄著拐杖，背卻挺得筆直，頭發雖然斑白，卻疏得精神，聽著沈霄匯報集團現在的大致情況，眉間舒展，不時滿意地點頭。

　　楊清檸匆匆跑到門口，樓上的沈川楠好像也聽到了下面的聲音，噔噔噔地下了樓，楊清檸從未看他積極下樓，突然出現有些錯愕。

　　“阿楠，青檸，快叫外公。”

　　“外公。”楊清檸出聲微弱，語氣靦腆。

　　“外公。”沈川楠倒是落落大方，但聲音仍是毫無波瀾。

　　“誒！欸！”老爺子連連點頭，笑瞇瞇地從懷里取出兩個大紅包，紛紛遞給兩個孩子，“真乖，這是給你們的紅包！”

　　說完，伸手去挨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第一次見面就接人紅包，楊清檸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那么厚的紅包，又掩飾不住心里的興奮，她滿面紅光又靦腆地回了句：“謝謝外公。”

　　“謝謝外公。”沈川楠同樣是波瀾不驚的口氣。

　　“你這孩子，外公來了也是這副模樣，我聽你爸爸說你半年前不是好了很多？真該跟妹妹學學，多笑笑！”

　　沈外公看似批評沈川楠，眼睛里卻藏不住地心疼和寵愛，為了討他歡心，沈川楠勉強勾起唇角笑了笑，又把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謝謝外公。”

　　楊清檸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他笑了，這笑來的太突然，像沒找準焦距的鏡頭，快門還沒來得及按下捕捉，模模糊糊就又消失了，楊清檸一下子呆住了。

　　他笑得還是那么好看，就算是強顏歡笑，就算有些陰郁，也是那么好看。

　　“這才對嘛。呵呵呵。”

　　沈外公又去摸了一把沈川楠的頭，摸完又拿出幾個紅包，塞在吳伯手里。

　　“老吳，這是我給大家準備的紅包，你拿去發給大家吧。”

　　“好的老爺。”吳伯收下厚厚一沓紅包，接下沈老爺手中的拐杖放好，做事去了。

　　沒想到是這么慈祥一個老外公，楊清檸的外公早在她出生之前就過世了，眼前的沈外公，讓她找到了親生外公的味道，她不由遐想，要是沈外公是她的親生外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