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他們隨便找了間附近的賓館,點了些簡單的食物,就在餐廳里吃了起來。
她們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餐廳里沒什么人。金閃閃的燈光把小小的餐廳照得燈火通明,和外面黑暗的街道仿佛是兩個世界。
“小格姐。”邵林刨了一口飯,鼓囊囊地說:“你喜歡蘇里吧。”
“咳咳咳咳。”安格猛地咳了起來,灌了杯水,才瞪著眼睛說:“你胡說八道什么!”
“你表現得都那么~那么明顯了。”邵林說。
“很明顯嗎?”安格壓低了聲音,目露憂色。
“超級明顯。”邵林加重了語氣道。
“啊!”安格放下叉子,擔憂地嘆了一口氣。
邵林瞟了她一眼,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有什么好嘆氣的,你喜歡蘇里教授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他已經在吃第三碗飯了,可他還是像餓了很久的樣子,狼吞虎咽的。他含著飯咕嚕道:“你喜歡他就去跟他說啊,這么謹小慎微還鬧離家出走的,可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
安格一叉子敲在邵林的手上,斜著眼說:“你很懂啊?那你每次看見銀葉夫人還抖成個篩子。”
“有那么夸張嗎?”邵林捂著被安格敲紅了的手,憤憤不平地說。
“我說篩子都說輕了呢?”安格語調上揚,挑眉道:“你啊,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小屁孩,還教訓起你姐來了。你自己慢慢吃,別吃撐了,我可不想大晚上的陪你去醫院。”安格把刀叉一放,后膝彎把椅子抵開,站了起來:“我先回房間了。”
邵林的臉鼓成了個包子,看著安格落荒而逃的背影,憋著笑應了一聲。
安格有點認床,也有可能是因為蘇里家的床太舒服了,她躺在這賓館的硬板床上半天也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全是關于蘇里的畫面。
要是安娜知道她不僅惹蘇里生氣了,還離家出走了,怕是會被氣死吧。
“唉。”安格翻了個身,開始有些后悔沒有回家了。
她已經熟悉了房間里那股淡淡的香根草和白山茶混合的味道,習慣了一睜眼就可以看到一束新鮮的藍水仙。
而這個房間里,只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突然,安格的耳朵動了動。她聽到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慢慢朝她的房間靠近。
安格皺了皺眉,她悄悄地爬了起來,把手放在了后腰上,走到門后,仔細地聽著外面的聲音。
腳步聲離她的房間越來越近了,安格已經把手放在了那把小弩的機關上。
但腳步聲卻停在了安格旁邊的那個房間門口。在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安格心里暗呼一聲不好,“那是邵林的房間。”
安格打開門,急忙跑了過去。
邵林的房間被打開了,床頭柜的燈開著,一尺見方的燈光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床上躺著個人,好好地蓋著被子,平靜得像個死人。
安格小心翼翼地朝著床上那人走去,左手拿弩,右手握刀,警惕地看著四周。這房間不大,也沒什么藏身的地方。
安格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床上那人,“邵林,醒醒。”
可邵林睡得就像頭豬一樣,不管安格怎么推,眼皮都不眨一下。
安格有些著急了。
突然,她的后脖子被什么東西叮了一下,她敏感地回過頭,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眼里冒著金光的人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身后。安格剛想開口,視線突然變得迷糊,然后……然后她就暈了過去。
她的頭又暈又痛,身上的骨頭也是酸軟的,好像剛干完什么體力活。等她暈暈乎乎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安格瞇了瞇眼,努力朝四周看了一圈,在她的右邊有一排忽明忽暗的老舊電燈,無風也在搖晃。
這是一個一百平米左右的廢棄實驗室,污臟的實驗臺上還有未擦干的水,幾十個玻璃瓶里裝著各種顏色的液體。有些瓶子還在往下漏水,嘀嗒嘀嗒地從安格的耳畔落下,安格低頭看了一眼,是血的顏色。她再次抬頭往天花板上看去,天花板很高,上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到處都充斥著腐爛的味道。
邵林被綁在她旁邊的那張椅子上,腦袋無力地垂著。
“邵林,邵林。”安格又喊了兩聲,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帶著椅子站了起來,往邵林的方向蹦去,剛蹦噠兩步,刺耳的鐵門聲就傳來了。
數雙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朝她們所在的位置靠近,安格只能又坐了回去。
她本來以為是謙商那家伙在報復他們,但當她看見那五個穿得一模一樣的黑色制服,都有著金色瞳孔的人時,才明白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可不是那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家伙可以做到的事。
“你們到底是誰?”安格冷冷地盯著他們,淡灰色的眸子覆了一層寒霜,但她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聲音有些無力。
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就變成軟萌了。
這些人應該和當初在X星襲擊她和蘇里的是同一批。
他們看見安格醒了,都有些吃驚。但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兩個人朝她和邵林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根注射器。
“你們要干什么?”安格開始不安地動起來,她看著那尖細的針尖,一股寒意竄上了她的背脊。她驚慌地掙扎著,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可不等她眼淚滾出來,那人就邁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針尖刺了進去。
安格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幾秒鐘過后,那人拿著一管血回到了安格的面前。邵林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但那個黑衣人下手好像不太熟稔,還是邵林的血管不太好找,他扎了好多次才扎進去。
安格看著兩管新鮮的液體,眸前的寒霜已經變成了薄冰。她完全是憑著意志力醒來的,現在又被抽了一管血,腦子更暈乎了。
“是你們擄走X星的人的。”安格楚楚可憐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她盯著五個黑衣人,肯定地說。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就像個痛經期的少女,一點威脅也沒有,但她語里的寒意卻不容忽視。
然而那些黑衣人依舊沒有理她,他們按照設置好的程序,一步一步有計劃地進行著,一個多余眼神也不會流露。
“垃圾。”安格低聲罵道。
那兩個抽血的回去了,有上來了兩個拿刀的。
“怎么?這么快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嗎?”安格冷冷地說,反正她裝可憐也沒人理她,還怪累的。
她一邊跟那些黑衣人說著話,一邊繼續試著掙脫韁繩,“各位大叔,告訴我你們的主人是誰?讓我死個痛快好吧。”
五個黑衣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金色的瞳孔穩穩地卡在眼睛中間。就好像他們的主人把芯片安進他們身體時那樣機械和冷漠,他們以同樣的目光看著安格和邵林,仿佛他們即將切開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水果。
安格瞟了邵林一眼,他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