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狀俱是一驚。林姚面露驚異之色,顫聲道:“藍燼?”
只聽不遠處一個聲音冷冷說道:“你們二人,誰也別想走了。私闖搖曳山莊者,只有死路一條”
盧靜江立刻執劍擋在了林姚面前,試圖馬上就要開始挑戰。
藍燼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很欣賞你的勇氣,我也知道,你雖然沒什么名氣,但你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氣已經告訴我,你并不是一個平庸之輩。不過,你既然敢挑戰我,就要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
盧靜江上前一步,果敢而決絕的說道:“今日,我就要來挑戰你!”
“只不過,規矩就是規矩。即便如此,你還是難逃一死。”
“我看這樣好了,我接你三招劍法,你若能碰到我分毫,就算我輸。我絕不再阻攔。如若不然,你就得接我三招。不過,我卻不會再手下留情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好,我答應。”
林姚卻將盧靜江攔住,急聲說道:“小盧,你不要答應他,你會送命的。”
盧靜江淡然一笑,道,現在我的狀態極好,力道,速度,準頭自認為已到達巔峰。今日一戰,我一定盡全力而為,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證明我自己。”
林姚道:“來日方長,你比他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何必急于這一時,白白枉送了性命!”
盧靜江言辭懇切,雙目中飽含著堅定決絕的神情。
“我盧家世世代代對劍和劍法尊崇,嗜劍如命。能死在以為用劍高手下,也算死得其所,無上光榮。”
林姚十分焦急的搖了搖頭,她感覺盧靜江劍癡的老毛病又犯了,恐怕再難勸解,只得先靜觀其變。
少頃,盧靜江手臂一抬,朗聲說道:“請出招吧!”
“你,你手中,不用握劍?”
畫冥刃在盧靜江手中,燦然生輝,屈指一彈,劍作龍吟之聲,嚶嚶長鳴,不絕于耳。這聲音,卻直刺如林姚的心中,似一陣哀聲,讓她惶恐。這一戰過后,盧靜江生死未決。
林姚已經做出了隨時出手的準備,甚至是偷襲的準備,有時候為了保全性命,也不必估計江湖道義。而且,這些伎倆,在藍燼的面前,也未必有什么勝算。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全力一擊。
第一招起,盧靜江劍鋒舞動,泛起一股股肅殺之氣。只聽“叮”的一聲,劍已飛出鞘中,劍光驟然一閃。擰身,拔劍,劍光如匹練般迸射而出,動作連貫,一氣呵成。一劍刺來,劍影徘徊,劍光舞動,滾滾劍氣如碧波蕩漾,層層綻放。
藍燼長眉一凝,眼神微動,面對這詭譎的劍招,他一時之間,也看不透這劍法變化路數。只得憑借著他的劍客的直覺和這副身經百戰的軀體來做判斷。
第二招至,數道殘影飛掠而過,虛虛實實,劍走輕靈,劍氣如風,如滅如幻。
三招過后,所有劍招皆被藍燼并不那么輕松地避過,他依舊氣定神閑的傲然挺立的站在那里。盧靜江的手上卻緊緊攥著什么東西,四指緩緩展開,竟是一縷頭發,藍燼的頭發。
盧靜江,居然斬斷了藍燼的一縷絲發!這對藍燼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因為,對一個劍客來說,對方既然能夠斬落自己的頭發,就意味著也能夠隨時抹了自己的脖子。
林姚在旁觀察,也不由感嘆道:“小盧,好,好厲害。”
上一次有人能用劍傷到藍燼,還是在大約三年前。他獨自一人面對昆侖雙劍,他們的兩儀劍法配合精妙無方。再加上當時的境況,十分危急。他為了拼死護青薇小姐的周全,無暇顧及自身安危,才一時疏忽大意,中了對方的劍招。
再上一次,時間更久了,還是對陣崆峒派的上任掌門羅無方時,對方的七星劍法,環環相扣,虛實相接,現在看來有些華而不實,當時卻未嘗參透,吃了些虧,更漲了些見識。
最驚險的一次,還要算與點蒼派的天才劍客,斷云遮月劍,陸無畏的那場對決。驚心動魄,勝負就在毫厘之間,他只不過比對方快了一步而已,就將劍尖兒率先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好漢不提當年勇,往事如風不可追。眼下的這個對手,或許亦不可小覷!
藍燼似乎也開始認真起來,抽出了插在地上的那柄有些破舊的劍。不知道,武林中有多少高手曾做了這劍下的亡魂。
信心和勇氣,有時候比任何變幻莫測的劍招都更加凌厲。
傲慢與輕敵,有時候也會讓迅捷無比的動作變得緩慢遲疑。
藍燼嘴角清揚,淡淡說道:“很好。看來,是我低估了你。”
只聽唰的一聲,兩抹銀虹迸射,半空交剪,寒光閃動,如驚虹,若掣電,叮叮作響,嗡嗡長鳴。盧靜江畢竟還是太年輕了,這幾招劍法,又怎么對抗的了身經百戰的藍燼。
藍燼已完全看透了盧靜江的劍招,因為翻來覆去本來也就是這么多的路數,縱然有千百般變化,但總歸萬變不離其宗。而他領教過的劍法又何止千百招呢?
藍燼一招更賽一招狠,一劍更比一劍快,劍氣如風似幻。倏然間,他手中的劍鋒陡然一轉,劍光一閃,寒芒乍現,破空而出,瞬間穿透了盧靜江劍法的一絲微妙的破綻。
當藍燼的劍鋒再次歸于平和的時候,戾氣也同時收斂,但鮮血卻已飛濺而出。這當然是盧靜江的血,順著劍尖兒滴滴落下。
盧靜江拄著鋒利無比的畫冥刃,單膝跪地,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瞬間就被擊的潰敗。
這一劍雖不致命,但至少可以讓他元氣大傷。高手相搏,勝負往往就在毫厘之間,但這一毫一厘的偏差,背后卻可能是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苦練!或許有的人一輩子也打不到這樣的程度。
盧靜江的心中此時充滿了不甘與悲憤之色,他一只手捂著傷口,另一手攥緊拳頭,狠狠的砸向地面,發泄了幾下后,情緒稍稍穩定,又別過頭去,望著林姚,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阿姚姐姐,對不起,我已盡力了,沒想到還是沒有打敗這個家伙。他的確是很厲害,我也終于徹徹底底的嘗到了敗北的滋味。”
林姚并未吭聲,或許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小盧,又或許她正在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是殊死一搏,還是搖尾乞憐?好像都沒有什么勝算。在藍燼這樣執拗而強大的人面前,她或許也沒有更多的選擇可言。
藍燼緩步走到盧靜江面前,感嘆道:“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的少年。今日我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所以我方才手下留情,劍鋒偏倚,才沒有殺死你!”
盧靜江聽聞更覺得他與面前這個人的差距,絕非一毫一厘。藍燼的劍鋒原本可以不偏不倚的刺穿自己的胸膛,他只是故有留手而已。
盧靜江道:“不錯,你隨時隨地都可以取我的性命,我根本無力抵抗的。這一招我看不透,它快得令人窒息,令人絕望,令人無法想象。我想知道,你這一招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