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第一天果真如于詩言猜測的一樣,忙到飛起。她只來得及在做完早操后給顧凌發了一條“工作很忙,會加班。嘉祐麻煩你了”的短信。中午,在單位食堂里風卷殘云般的吃了兩口飯,就又埋首在工作中。
“天,這么多工作,沒人幫你?!”劉倩趁著午休來找于詩言,了解一下于嘉祐的骨折情況。看到于詩言的辦公室上高高的幾大摞資料,很吃驚。
“你第一天才清楚我們科室只有我和馨悅姐干活嗎?”于詩言語氣略微諷刺。
“知道呀。我只是奇怪,你請幾天假工作就堆了幾天的量。”劉倩說。
“我也奇怪。這次的工作明明時間緊,任務重,為何辛科長不讓別人干點。太復雜得,他們可能嫌麻煩不想干,簡單點的為何也不讓他們干?”
“辛科長不是對你挺好的嗎?”
“對呀,我能有現在的工作能力還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否則,我一名臨時工……”幸虧辛科長的諄諄教導,讓她憑借著出色的工作能力找回了從應瑒那里丟失的自尊,明白了工作才是她最踏實的依靠,只要付出就會有收獲。
當初,于詩言所在的科室內斗很厲害,有兩個有背景的科員,明里暗里處處刁難辛科長。
于詩言來科室之后,因為年輕好學,性格謙和,辛科長親自指導她各項工作,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后,她終于成了科室里唯一能獨自把全部工作拿下的人員。這也是為何在此次單位“創建達標”工作中,于詩言能夠獨挑大梁的原因。
于詩言搖搖頭,又奮戰在電腦前。
“你侄兒嘉祐好點了嗎?”
“醫生說,再有三個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
“依現在的工作量來看,你可有得班加咯。”劉倩同情地說,“嘉祐呢?放學后把他帶到單位?”
“我已經委托顧凌幫我照顧他了。”
“有進展了啊,快點講講。”劉倩一臉地興奮和期待。
“哪有進展,他和嘉祐有進展才對。那小孩黏顧凌黏得可緊了。”
“顧凌水平高呀,拿下于嘉祐,約等于拿下于詩言。”劉倩調侃她。
“別亂說,我跟顧凌不可能的。你清楚,我們倆的差距有多大。他是富二代,有家族企業,我是臨時工。劉倩,我不做白日夢。”
別人覺得她好福氣遇到顧凌,發展下去離結婚應該不會太遠了。但是,于詩言自己心底卻知道,婚姻離她太遠,遠到好似地球的南北兩個半極永不可能會有交會的時候。
“你說的也對。”劉倩表示認同,“你忙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有時間再聊。”
劉倩走后,于詩言埋首專心工作,不知不覺已是夜色沉沉,她從辦公桌前站起身,腰部酸痛而僵硬。
手機恰如其分的響起,是顧凌。
“詩言,忙完了嗎?我跟嘉祐在單位大門口等你呢。”
剛走出單位大門,就看見停在路邊的汽車,顧凌和于嘉祐坐在車里,隔著條馬路,對她笑著招手。
剛坐進車里,于嘉祐就獻寶似的舉起手里的玩具,“姑姑,顧凌叔叔帶我去吃漢堡包,還給我買了玩具,可以吹泡泡。”
“顧凌,謝謝你啊!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呢?”
“忘了你發短信告訴我,你會加班的事情了?”
“唔,我這腦子——”于詩言一臉懊惱。“你可以把嘉祐送到我的單位呀。又耽誤你不能忙自己的事情。”
“我沒事。我現在業余時間里,最大的事情就是照顧紅貓少俠。詩言,你想吃什么,買給你。”
“回家吧。我記得,你說你每晚必須得喝一碗粥,胃才舒服。”
“詩言。”顧凌眼神錯綜復雜地看著她,好象有淚光在閃爍。于詩言想再仔細看清楚時,他已轉身,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走吧,咱們回家。”
一路上,他都是沉默著不說話。
顧凌的沉默讓于詩言有絲不習慣。他開著車繞著整個城市慢慢行駛。車里的空氣凝重地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問他“顧凌,你怎么了?有事情等著你去完成?還是叔叔阿姨給你打電話了,催你回家?”
“詩言,我帶你走吧,我們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讓我們過沒有瑣碎俗事逼迫的快樂生活好嗎?詩言,每天,再忙再累看見你就會很開心。詩言,我想要你日日復夜夜。跟你在一起生活簡單明了,因為你單純不貪錢相信愛。”
詩言輕拍他的胳膊一下,說:“專心開車。嘉祐在呢,你胡說什么?!”
“顧凌叔叔,把我也帶上。”坐在車后座的于嘉祐突然認真地說。
于詩言扭過身子,看著于嘉祐,笑著說:“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顧凌“哈哈”笑著,“紅貓少俠,叔叔怎么舍得不帶你?放心,叔叔帶著你和姑姑一起遠走高飛。”
于嘉祐的童言無忌讓車里氣氛活潑起來。
“咦,這輛黑色的汽車怎么總跟著我們?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
“是嗎?”于詩言向車后望去,什么也看不見。“顧凌,是不是恰好車型一樣,又剛好跟咱們一路?”
顧凌搖搖頭,說:“感覺很奇怪。詩言,明早我送你上班。”
于詩言笑笑,“顧凌,你想得太多了,追蹤我?他圖什么,財還是色?兩樣我都沒有。要劫也是劫你,瞅瞅你穿的衣服,開的車,還有你的秀色可餐。”于詩言開他玩笑。
“于詩言,我跟你說正經事呢,別打岔。”
回到家,顧凌還在想被黑色汽車跟蹤的事情,心事重重的神情。
他決定找個時間試探試探自己的母親。他太了解顧母的心思了,一廂情愿地把莫舒悅往他身邊推。
“小凌你亂畫什么?”
顧凌一抬頭,看見自己的母親站在旁邊。
低頭一看,看見自己在紙上寫下滿紙的“詩言”,然后再在紙的邊緣畫了一個大圈,把“詩言”兩個字圈起來,又在圓圈外面寫滿了錢字。他無意識中寫下了他的心思——用錢把詩言圈起來。
“啊,詩言志嘛,可是要想專心做學問,沒有堅實的經濟基礎做后盾,就是癡人說夢。”顧凌對著母親信口胡謅。
顧母有自己的心事,對顧凌的話語沒有往心里去。“小凌,舒悅怎么樣?”
“媽,她好或壞跟我有關系?”
“兒子,爸爸媽媽一天天老了,家里的產業,不能只靠你父親一個人經營,你早點結婚,生個孫子,讓爸媽放心。”
“所以呢?”
“媽媽覺得你跟舒彥、舒悅兄妹倆一起長大,感情又好。而且,莫、顧兩家還是世交……”
“媽,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多,等我閑了再考慮。舒悅不行,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顧凌起身,把顧母推出自己的房間。
“媽,晚安。我明天還要早起呢。”閉上房門,顧凌心里輕松了,不是自己的父母派人跟蹤他就好了。
可是,到底是誰呢?
“詩言,詩言,做我的阿嬌好不好?”
顧母拍了拍門,顧凌順手把燈關掉。
“唉,兒大不由娘啊。”顧母念叨著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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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寫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