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找了塊看不出什么用途的布,要給楚岳裹傷。
楚岳忍住疼痛,有些厭棄地看了看那布:“大姐,撕我的衣服吧,那布太短了,麻煩你順便幫我也包一下胳膊,要不然我怕錢你們還沒拿到,我人就失血過多死了。”
女人看了一眼胡六,胡六煩躁地晃了晃匕首:“去吧,等拿到錢之后,他的生死就不管咱們的事了。”
藍裳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他還好吧,不是說好了會給錢嗎?這先傷人就不好了吧?”
“他活該,敢跟我玩心眼。”
楚岳無奈地跟胡六說:“你要錢,也得找個男人來送,找個女人算哪回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小子又不老實,我可是看了你手機了,你給她打的電話是最多的。這女的不會是你老婆吧?”胡六一副了然的樣子。
“不是我老婆,我才多大,這么快找老婆干什么?她不過是個朋友,最近有事麻煩她,就多打了幾個電話。你找她來,她說不定舍不得出錢贖我,我們關系太普通。”楚岳絞盡腦汁勸說他。
“那你說換誰來?你的家人還是你另外的朋友?”楚岳一時語塞,孟明遠年紀大了,而且媽媽還在他身邊,路姜雖然年輕,但是也不能白白冒這個險,難道上天就我拖累藍裳嗎?
藍裳聽不到他的回答,自然也猜到了他的顧慮,她看到旁邊有個加油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想起那劫匪胡六說要現金,說不定就是要在這取錢,應該也不會去城區。
從腳底下摸出一根鐵棍,這是上車時候就發現的,也不知道楚岳放在車上是防身還是干什么。小心翼翼地對著取款機旁邊的大樹扔了過去,祈禱著黑燈瞎火地,樹下千萬別有蛇鼠之類的。
車停在一個小小的倉庫外面,藍裳打了打喇叭:“我到了,一刻也沒耽擱,咱們去取錢吧。”
“你進來。”
“還是你出來吧。”
“你怎么這么多廢話。”
藍裳看了看左右,小心地將車鑰匙拔了下來,換成指紋開鎖:“你說我一個女人容易嗎?為這么一個普通的朋友冒險,我可是要嚇破了膽了,我要是進了屋,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后悔都來不及了。”
“你他媽想什么呢?老子的老婆就在身邊,哪會對你動歪心思。”
藍裳挑了挑眉,原來對方是對夫妻,不過她很想告訴他,我是怕你一進屋就取了我的小命,真沒往他說的那方面想。
“走。”胡六拖起楚岳,楚岳的手被綁地緊緊的,好像是牛皮繩。
他一站起來,就忍不住吐了出來,胡六躲閃不及,刀尖又擦到了楚岳的脖子上,嚇地他老婆尖叫了一聲。
好在不深,楚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楚岳,你怎么了?”那女人的尖叫太高,不用手機都可以聽到。
門開了,楚岳踉蹌著先出來,后面一個高大的壯漢面目兇惡,楚岳脖子上一把尖刀在昏暗的燈光閃閃發光,身上、臉上都是血。
一個女人瑟縮著跟在后面。
藍裳沒有下車,只是打開了車里的燈,給他看只有她一個人,又伸出手來,示意手中有卡。
“你把卡扔過來,告訴我密碼。”
“大哥,我這卡是刷臉的,告訴了你密碼也沒用,要取錢還是我親自去才行。”
“你里面有多少錢。”
“十萬。”
“太少了,你沒有誠意。”
“我去年才參加工作,十萬還是因為我工作還不錯才攢下來的,再說了,你綁的這個人不過是我的普通朋友,今天算我倒霉碰上了這事,我傾盡了所有的積蓄,你要是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要不你就殺了他吧。我先走了。”
關窗,啟動車,掉頭,一氣呵成。
電話又響了:“十萬就十萬,不要耍花招。”
“行。”
在去哪里取錢,怎么去取錢的時候又發生了爭執。
藍裳緊盯著楚岳:“我這位朋友不會是暈了吧?怎么連個聲都不出。”
胡六狠狠地給了楚岳一拳:“小子,別裝死。”
楚岳呻吟了一聲,嘩啦又吐了出來。
藍裳瞇著眼:“大哥,錢都要到手了,打他做什么?”
“廢話少說,取錢去,就去加油站,你來的時候看到沒?”
“加油站?哪里有加油站,我來的時候太匆忙了,沒顧得上看周圍,在哪個地方?”
“田芳,這兒有刀,你跟她去,她要是不聽話你就給她一刀。”
那女人還是瑟瑟發抖:“胡六,咱們不是說不好不傷人嗎?”
“我告訴你,咱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只能拼一把了,要不然娃娃跟你都要餓死。想想娃娃,田芳,你行的。”
田芳被他的話刺激地抬起頭,哆嗦著接過他遞過來的刀,慢慢地走向藍裳。
楚岳喘過氣來:“藍裳,你不要管我了,趕緊走。”
藍裳心里罵了一聲,這個時候逞英雄干什么?沒看本姑娘在這里跟他們斗智斗勇嗎?
胡六的刀子往前一送,又有鮮血滲出來。
“大哥,冷靜,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走,肯定要把錢給你才行,我還要把人帶回去。”
那田芳舉著刀子上了車,顫巍巍地伸過來。
“田芳大姐,要不你那刀抵在我腰上吧,你看這路也不好走,萬一一個顛簸,我脖子可就直接戳個窟窿了,這錢可就取不到了。”藍裳真是怕了。
“啊,好。”田芳倒是好說話。
車子正要啟動,胡六忽然吆喝了一聲:“等一下,我們一起去。”
“你不相信我?”
“哼,你這嘴皮子很厲害,我老婆膽子小,我怕沒等拿到錢,你就跑了。”
“走。”胡六推著楚岳也慢慢走向車子。
“你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老婆?”藍裳問他。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一點都害怕,你不會是警察吧?”
“怎么可能?我現在嚇地要死,你聽我說話都是上牙齒打下牙齒,但是我不能不來。”藍裳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為啥?”
“你手里這個人吧,說實話,雖然不是啥好人,但我這年紀大了,不也想跟你們一樣,成個家唄,原來他看不上我,我就琢磨著有了這事,說不定他看在我也算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份上來贖他,他也許會感動呢。”
楚岳忍不住咳嗽起來,這個女人是自己認識的藍裳嗎?被換了內膽了吧?
胡六獰笑道:“我不管你們誰看上誰,我只要錢。”
“是是是,您說了算,您說了算。”
“哎,我問你,你怎么這么能說?干什么的?”
“老師,就是個老師。”藍裳祈禱著黃岑趕緊報的警有用了嗎?這個男的人高馬大,他老婆一看也是有力氣的,楚岳這個樣子,看來受了不少折磨,走路都走不穩,這要是硬拼的話,勝算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