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霧對他的影響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無論是野兔,還是鹿羊,都能在大霧山林中分分鐘甩得他車尾燈都看不到。
相比較雙眼,在這里他感覺還是依靠聽力更加方便一些。
倒是懷中的小娃每每總能在他之前發(fā)現(xiàn)這些小動物的蹤跡。
它好像能透視大霧一般,在見到那些動物后總是顯得很開心。
幾次經(jīng)驗后,他干脆直接依靠小娃去尋找動物行蹤。
而這破孩也沒讓他失望。
云霧中,一頭麋鹿正撒丫子狂奔,輕松寫意的穿梭在一棵棵大樹間。
身后一道殘影飄在離地半米的位置,緊隨其后一閃而過,猶如在飆車一般。
空氣中還留有嬰兒咯咯的歡快笑聲。
梁宰奮起直追,好不容易抓住這次機會,他說什么也不會讓前面那只麋鹿消失在云霧之中。
那麋鹿頭頂上的角很是稀奇,竟是粉色的。
身上也色彩斑斕,與尋常麋鹿完全不相同。
它扭動脖子,朝后望了望。
見梁宰還窮追不舍,兩條后腿不由邁得更有力些。
梁宰再一次有些追不上,此時此刻他多希望能在陳福那里學上一門遁術,來加快自己的移動速度。
就在麋鹿即將隱入大霧里不見時,梁宰眼前豁然明亮起來。
他竟是沖出了大霧,來到了一處四面環(huán)山的谷地。
碧綠的湖水,垂下枝條的大柳樹,花叢一望無際,蝴蝶蜜蜂在其中游蕩飛舞。
“你有完沒完!”突然一道清脆的斥聲從那麋鹿口中發(fā)出,嚇了梁宰一跳。
只見那頭鹿似乎也被追煩了,停了下來對梁宰充滿敵意。
“你能說人話?”梁宰本以為這就是一頭看上去特征有些變異的麋鹿。
沒想到這還是個成精的。
“說人話很難么?我還能干掉別的!”說罷,麋鹿動動嘴巴,竟是朝著梁宰吐了口口水。
口水一大坨,要是被命中簡直跟洗臉無異。
好在梁宰雖然心中驚奇的很,但反應還是不慢,閃身躲了開去。
“你怎么能隨便朝人吐口水。”梁宰故作不滿道,倒也沒有真的生氣。
他只是覺得這麋鹿突然變得有趣了起來。
“誰讓你一直追著我跑,居心不良!”麋鹿警惕道,一副梁宰才是那個壞人。
它的聲音有些稚嫩,像是人類八九歲的小孩子。
“我只是在這里迷路了,想找個鹿問問怎么出去。”梁宰笑道。
麋鹿雖然口吐人言顯得詭異,但看得出對他并沒有太大的惡意。
最多因為他突然追趕流露出些許敵意,這也情有可原。
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來自深淵的鬼族,人界一頭麋鹿說人話,這件事跟他比起來,貌似也不值得太過的驚奇。
“哼,想出去那就看我的心情了,這不老山進來不易,出去更難。”麋鹿揚起長長的脖子,頗為自得。
似乎斷定梁宰不來求它,就不可能出的去。
“不老山?”梁宰抬頭看了看眼前那高聳入云的巍峨大山,“就是這座么?”
這正是之前他遠遠瞅見的高山,也是他原本的目的地。
沒想到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來到了山腳下。
環(huán)顧周圍,此處雖然沒有那令人頭暈目眩的大霧,但大霧并未消失。
成片的大霧將這里團團包圍住,蔓延得沒有盡頭,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唯有大山山腳處沒有被大霧所覆蓋。
“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嘛。”梁宰喃喃道,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傳入麋鹿的耳朵。
麋鹿果然憋不住,氣道:“你懂什么,這可是座神山,常人喝上一口神山水,就可以增長十年壽命。
若是有幸吞一口山粹,壽命可達千年,長住于此甚至可以長生不老!
你這小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麋鹿說到后來對梁宰頗為不屑的樣子。
“你能看出我?”梁宰沒想到麋鹿就這么輕易的道出了他鬼族的身份。
“我是這神山的神獸,這天底下有什么是我不知曉的。”麋鹿驕傲的不行,腦袋揚的老高。
“若非你是魂體,又走了狗屎運恰巧遇上了我,怎么可能進的來這里。
要知道這里已經(jīng)有數(shù)百年沒有其他生靈闖入了。”
麋鹿雖然自稱神獸,似乎很厲害的樣子,但靈智看起來就與孩童無異。
梁宰三言兩語就輕易從它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
懷中的小娃似乎很喜歡這頭顏色鮮艷的麋鹿,探著手身子前傾,就想去抓它。
梁宰一手摁住,不讓小娃摔下去。
“咦?”麋鹿碩大烏黑的眼睛眨巴著盯著小娃看了一陣。
似乎對這孩子有些好奇,不自覺的湊了上來。
在小娃身上嗅了嗅,小娃抓住機會,兩只小手一把拉住麋鹿豎起的耳朵,笑的開心。
“這孩子哪來的?”麋鹿話鋒一轉(zhuǎn),向梁宰問道。
“撿的。”梁宰道,麋鹿似乎對這孩子知道些什么,他心中開始盤算怎么套出更多的信息。
麋鹿又湊近嗅了嗅梁宰身上的白袍,晃著腦袋若有所思。
“這孩子來歷應該不普通吧?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么,這么狠心把它遺棄了。”梁宰道。
“不普通是肯定的,但想來這種情況下,它的父母選擇放逐也是唯一的選擇,畢竟這孩子是一個禁忌。”麋鹿慢悠悠的說道。
果然它是知道孩子來歷的。
梁宰見狀,便接著問:“這孩子的父母是誰?”
誰知之前都對答如流的麋鹿,提及孩子父母卻是搖頭了。
“不知道。”
“那說這孩子是禁忌又是什么意思?”梁宰再問。
“不能說。”麋鹿道。
它似乎知道,但因為某些原因避諱莫深。
梁宰不太甘心,又用言語刺激的麋鹿氣得跳腳,卻依然絕口不提關于這孩子的其他事。
梁宰也怕對方氣過頭,一腳蹬死他,沒有逼的太過分。
手按在麋鹿的背上,隨時準備吸取惡念。
但麋鹿雖氣,但愣是沒有提供給他哪怕一絲惡念能量。
懷中的小娃并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只是一個勁的玩著麋鹿的那對大耳朵。
麋鹿對這孩子倒是顯得寬松許多,任由對方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