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是我的
“外公,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才見一面,再看看吧。”
想來能拖一時是一時。
送走龍傲天,唐菀徹底松了口氣。
唐祁:“你外公不容易,好好考慮一下。”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成為太子妃人選,只要我定了親,宮里便不能讓我上花名冊。”
唐祁低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談論。
“父親,丞相府的事……”唐菀望著唐祁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
“少問,少管。”唐祁頭也不回,冷聲回答,沒有絲毫停留,徑直離開。
回到梧竹院。十一和秋實都回來了。
洛易是昨晚被刺客暗殺的。
“坊間都說與太子選妃有關。”十一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這是醉仙樓給的。”
唐菀接過,拿出里面的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個字,“九”。
李奕的人。
看來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秋實,讓你買柿餅,買得如何?”
正打理絲線的秋實點了點頭,回答:“那掌柜的說府里的貴客看著面生,后來,那小二便說鋪子里柿餅不多了,讓我黃昏時再去一趟。”
唐菀皺眉。
看來今日登門的云家不簡單,不過臨安云家,好像在哪聽過。
城東秦王府。
“王爺,臨安云家有人拜見。”赤水急急忙忙進屋稟報。
李奕翻看奏章的手一頓,順勢將筆放置一旁。
“讓他在書房等著。”
赤水得令,埋頭退出了房間。
彼時端著茶碗的宦官小林子緩步走了進來。
“王爺,青木回來了。”
話落,青木便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
“王爺,云家去唐府是為了唐姑娘。”
李奕一雙凌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青木,一時間,屋里冷了不少。
見時態不對,小林子果斷放下茶碗,退了出去。
青木一時不敢動彈,低聲解釋:“是龍國公搭的線。”
李奕一手握住茶碗,只聽“咔嚓”一聲,茶水流到上好的紅木桌上,接著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許久,李奕轉身拿過桌上的白娟,仔細地擦拭修長的手指,神色帶著狠厲。
“很好,這樣才有意思。”
“那王爺是想……”青木實在無法揣測他們性情不定的主子。
“龍家太平太久了,也該亂了。”
青木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好歹也是唐姑娘的親外公,這事誰做誰倒霉。
萬一以后翻舊賬,那后果可想而知。
“是。”青木遏制心中對主子的質疑,轉身出了屋子。
出門便對上站在門外等候的赤水,他艱難地扯出一抹苦笑,意味深長道:“讓書房里的人自求多福。”
說著還不忘拍了拍赤水的肩膀,“你也是。”
赤水一臉懵,直到看著自家王爺一臉冷漠地走了出來,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意,他好像明白什么了。
不過,他可記得王爺和云門主是故交啊!
難道他記錯了?
一進書房,李奕看著端坐在窗邊的云笙心里就不舒服。
兩年不見,怎么這人越長越欠呢?
云笙對上那張向來冷漠寡淡的臉,只是淺笑。
習慣是好事,看見什么都能處變不驚。
兩人相視無語。
李奕自顧自地坐在書案前,抬手便要處理奏章。
好像屋里沒人似的。
云笙斜眼掃了他好幾眼,也沒半點反應。
彼時小林子帶著侍女端著茶點進來。
“小林子,兩年沒見,你們王爺這面癱怎么還沒治好?”
小林子擺弄糕點盤子的手一顫,下意識抬頭看了看那邊的主子。
“云門主慎言。”
小林子退了出去,站在門外,暗自慶幸躲過一場腥風血雨。
“好歹也師出同門,兩年不見,不想敘敘舊?”云笙端著盤子起身走到書桌旁,“師父讓我給你帶了話。”
“說完滾。”
云笙奪過他手上的筆,絲毫不顧李奕警告的眼神,拿起端詳片刻,看著紫檀木的筆桿,一臉嫌棄。
“不待見我也不用表現得這么明顯吧。”
“有事說事。”李奕扣上奏章,起身奪過筆,放置一旁。
一想起剛才青木說的事,他不趕他走已經是大度了。
還想要看好臉色!
“你今日這態度有問題啊!”云笙退回靠窗的椅子,坐著望著他。
云笙和李奕都曾拜游俠白翁為師,云笙學的是經商之道,而李奕則學會了治國之法。
他二人打過交道,算是朋友。
相愛相殺的那種。
“你來京都何事?”
“娶妻,談婚論嫁。”
李奕眼中燃著怒火,只是云笙顧著整理他的衣襟,并未看見。
“哪家?”
“城北唐家,嫡女唐菀。”談及她,云笙眼中不自覺的泛著光亮。
忽然想起年前,他來京都取賬冊,一個女子竟在他沐浴之時闖入。
那應該是他第一次遇見唐菀,她穿一身夜行服,臉上蒙著黑色面紗,只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讓他記憶猶深。
后來他花重金懸賞也沒查出她的底細。
今日一見,只看著她踏進大堂的第一步,云笙便認出了那雙眼睛。
是她,不會錯,那雙瀲滟的桃花眼,媚而不妖,濃密的眉時不時輕挑,看著著實有趣。
緣分一詞當真是絕妙。
他云家是臨安首富,家財萬貫,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但看見唐菀的那一刻,他才知,何為動心。
他不是多情之人,向來潔身自好,如今遇見唐菀,他便知,此生就這一人,便抵得上天涯芳草。
“離她遠點!”李奕突然走進,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他一怔。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笑意盈盈地打量眼前突然發怒的人。
直接對上李奕狠厲的雙眼,“憑什么?”
被云笙這么一問,李奕難得一愣。
云笙輕笑,低頭喝茶。
“她是我的。”低沉而堅定的話仿佛是從李奕骨血中發出一般。
嚴肅中帶著莊重,像是在宣布前所未有的絕密,又像是昭告天下的旨意,不容半分質疑。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云笙覺得恐懼,那種發自內心的對黑暗的畏懼。
屋子里頓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