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安
既然做不了秦王妃,那總要給自己一條后路吧。
“他已經答應,會讓大家知道我與他毫無關系。”她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看著唐菀心疼。
“可是你怎么辦?如此傳出去,怕是……”
唐菀欲言又止。
她們心知肚明,如果真讓李奕說出這事,那就是退婚的意味,這樣的話,夏子衿不可能再有好的親事。
夏子衿垂眸,捻了捻手里的絹帕,偏頭看向院子里玩樂的眾人,苦笑著。
“許是還沒遇見那么一個人,不過,遇見了未必是好。”
唐菀沉默了,仔細揣摩著這句話。
“秦王殿下。”
看著進入亭子的李奕,走神的夏子衿連忙起身。
與此同時,唐菀也站了起來,轉身凝視突然出現的男人。
看清來人,唐菀臉色冷淡,低聲問了句:“殿下安好。”
一時間整個亭子都冷了幾分。
夏子衿:“不知殿下有何事?”
李奕側身坐下,一旁的侍衛青木開口:“你先退下,王爺有事與唐姑娘說。”
夏子衿一愣,偏頭看了看唐菀,唐菀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是。”
青木帶著子衿姐離開,亭子周圍的人也很自覺的離得遠遠的。
看著面前冷漠的臉,唐菀終究是沒能忍住,主動開口認錯。
“之前是小女眼拙,沒認出王爺,還望王爺恕罪。”
都說先發制人,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小氣隨便安一個名頭,那她小命休已。
“只是這天下之大,總有些人喜歡坑蒙拐騙,我也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會讓我遇上,您說是吧?”
老話還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她咬定自己真的不認識九王,那昨日再怎么無禮僭越,都不能怪她。
李奕偏頭盯著她,深邃而黝黑的眼眸帶著鋒利的審視。
她今日穿著一身暖黃色的袍子,脖子上圍著白色皮毛,算不得明艷動人,但在人群中還是一眼便看見了。
他自然知道唐菀話里的意思,不過他并沒有要追究她昨日之事,只是想……
想來這里坐一坐。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面前的女子,心里很是心安。
自從昨日一別,腦中總是莫名地出現她的身影,心中忍不住欣喜,忍不住隱痛。
“王爺,你沒事吧?”唐菀看他神情怪異,以為他怎么了,忍不住湊上去看看。
那想李奕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扯便將她帶到他身旁的石凳上。
此時,李奕雙腿抵著她的腿,兩人之間咫尺之遙,而她的一只手還被男人緊握著。
如此動作,如果被人看到,她的清白定然全毀了。
“你和她關系很好?”
“對。”沒由來的問題讓唐菀忘了目前她最重要地是推開男人,她笑著,“子衿姐待我向來很好。”
“那丞相千金呢?”
唐菀對上他平靜地雙眼,想起之前洛寧的事,眼神不自覺地閃躲,手用力掙脫他的束縛,起身走到一旁。
抬眼對上李奕冷漠的神情,心中忐忑,難道他知道了什么?
一年前,洛寧出事。
當時正值立儲之時,朝廷風云變幻,九王有意扶持七皇子李冉,而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選卻是三皇子李釋。
彼時洛寧和李釋被人設計在醉仙樓單獨見面,至于目的,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同皇子在酒樓私會,若真的坐實了這件事,那洛寧毀了清譽不說,洛丞相必然受到牽連,整個丞相府的女眷都會在京都抬不起頭來。
三皇子也會因此背上花心濫情的罵名,失去民心,到時皇上自然沒有理由立他為太子。
一石二鳥,要不說李奕不簡單呢?就連他手底下的狗都不是善茬兒。
好在事情發生在醉仙樓,唐菀動用嚴夜的勢力,事情才得以解決。
不過想要蒙騙過暗處的眼睛,自然不會那么容易。
深知不是李奕的對手,后來才會想出自污的法子。只有自污才不至于將事情鬧大,才不至于讓秦王想到她的目的。
唯有作為一個受害者才不會被人懷疑。
她盡量撇開洛寧,做得悄無聲息,將一樁皇家的丑聞變成閨閣女子任性的戲碼,雖然失了她的清譽,卻也算值得。
后來她去調查了李奕,本來是想報復,卻被他的暗衛追殺,好在嚴夜及時救助,才保全了小命。
自那以后,她才明白一個道理。
李奕,她確實高攀不起。
他的勢力足以讓人望而退卻,當時追殺她的暗衛一部分來自王府,還有一部分來自江湖。
這意味著什么,可想而知。
李奕許久沒有聽見女子說話,抬頭看,發現女子竟然在神游,頓時變了臉色。
抬手敲了敲石桌,冷臉睨著女子。
唐菀回過神,對上那道凌厲的眼神,臉上露出假笑。
回想他剛才的話。
“我與京都的官家女眷關系都挺好的。”唐菀笑呵呵地回答。
尷尬而敷衍。
不論如何,打死不承認,能耐她如何?
一盞茶過后,他的侍衛便急急忙忙走到他身旁,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李奕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抬頭對上唐菀好奇的眼神。
“你過來。”
唐菀一愣,上前一步。
“回去告訴你父親,讓他安分些。”
冷漠的口吻為冬日添了幾分寒,凍得她開不了口。
今日朝堂肯定又出事了。
看著李奕離去的背影,優雅中透著生人勿近的桀驁,疏離冷漠。
這樣的人,得罪不起。
回府的馬車行至承安街時,一個木匣子被人扔進了馬車里。
掀開車簾,卻沒有任何蹤跡。
“小姐,怎么了?”秋實在外詢問。
唐菀拿著匣子端詳片刻,緩緩開口:“沒事。”
打開匣子,里面裝著一大疊信件,匣子底部還裝著一塊印章。
這些信都是寫給一個叫姜峰的人。
至于印章上那個精致獨特的圖騰,再熟悉不過了,是龍家的私印。
看過信件的內容,唐菀有些迷茫。
“小姐,到了。”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秋實掀開車簾,就看見自家小姐愣愣的坐著,神情恍惚。
“小姐,小姐。”秋實被嚇得連忙進馬車,伸手搖了搖她,“你沒事吧?”

無定河骨
“許是還沒遇見那么一個人,不過,遇見了未必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