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纖塵提議:“時間還早,跟我講講你們之間的事唄。”
“你在打什么主意?”樹人勒緊藤蔓,把沐纖塵捏得咔咔作響。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沐纖塵繼續挑釁他,“你在怕什么?”
樹人摔打沐纖塵,咬牙切齒,呈現出破防后暴怒的神情。
沐纖塵被摔打得四肢骨折,多處淤血擦傷,還有木渣子碎石子扎進肉。
他挑釁地看著樹人,“這雷劫是劈不下來的……”
“那又如何?”樹人心態逐漸恢復,“吸干你們,這雷劫不就劈下來了嗎?”
“……呵,那你的效率可真低,這么久了還沒好?”沐纖塵持續挑釁。
樹人心態穩得一批,“小子少費點口舌,我知道你的意圖。”
“……”
沐纖塵沉下臉。一開始被樹人綁住,他就感受到身體里的靈力在緩慢流逝——很明顯的異樣感——本想著隨便詐一下,看來是賭對了。
欸,找到破綻,但也打草驚蛇。樹人一定防著我對他的藤蔓搞破壞,雖然我搞不了什么。要怎么辦呢?
“你拿著不知道哪來的殘卷,就往自己身上試也是膽大。”沐纖塵假裝深沉地說。
“呵……時間多的是,我就看你能說出怎樣的花來。”樹人不屑地瞧著垂死掙扎的沐纖塵,絲毫不慌。
“正好我有說話的興致。”沐纖塵挑釁地挑了一下眉頭,看了一眼天空,笑道,“你知道這個術法的最大漏洞是什么嗎?”
“自然是雷劫呀!毫無懸念,真是個無聊的術法。呵呵……死吧!”
話音剛落,忍耐許久的天雷重重地劈在樹人身上。
本應跟樹人一起被劈的四人卻毫發無傷。
“啊——”樹人化作灰塵,四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沐纖塵的腰撞到石塊上,痛得他差點罵出臟話。
巫無愁在半空中把花青鈺護在懷里,當了肉墊,痛得很,狂咳嗽,每咳一下就拉扯到傷處,更痛了。
“無愁!”花青鈺立馬掙脫巫無愁的鉗制,熟練地從儲物袋里拿出傷藥喂到他的口里,摁住他的下巴,不讓他把藥給咳出來。
她把人扶起來,立刻盤坐在他身后,咽下兩顆補充靈力的下品補氣丹,輸送靈力,幫助他吸收丹藥和修復些許內傷。
沐纖塵扶著腰嘗試坐起來,失敗,躺在瓦礫上,無奈地看著湛藍色的天空。
看到熟悉的臉,沐纖塵還沒開口說什么,就見南宮把花青顏放在一旁,蹲下身,笑瞇瞇地看著戰損的沐纖塵。
沐纖塵使勁地伸脖子,看清是花青顏,松了一口氣,十分輕松地說:“人沒事就行,他要是真摔下來會死掉的吧。”
“不至于,摔成殘廢還是有可能的。”南宮十分輕松地說。
“脊柱摔斷了好像。”沐纖塵無法控制雙腿,身下的血灘越來越大,無神地看著南宮那張臉,“頭好像也撞到了……”
說完,沐纖塵陷入一片漆黑,體溫逐漸下降。
南宮靜靜地看著沐纖塵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在場的三人自身難保,無暇關注兩人。
南宮安靜地盤坐在沐纖塵身旁,見巫無愁兩人的狀態變得更加差勁,才起身去幫助他們療傷。
兩個時辰后,花青顏自然蘇醒,除了丹田空虛外,沒有什么大礙。
穩定住巫無愁的傷勢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南宮檢查完巫無愁的傷勢,拿出一小瓶丹藥給他們,說:“傷勢穩定了,你們做得很好,這是謝禮和賠禮。感謝你們讓我的弟子能得到歷練,也向你們賠罪,我的徒弟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
“沒有的事!”花青鈺急忙否認,意識到自己失禮后,調整好,說,“是我們給真人填了不少麻煩,如果不是我們沒有關注到同伴的情緒……沐纖塵也不會遭罪。總之就是,多謝真人相助,我會將此事如實告知家主,懇請家主將真人奉為座上賓!”
南宮點了點頭,說:“我先行離開了,有緣再會。”
“再會,真人。”花青鈺三人作揖。
沐纖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環視四周,快速轉動腦子思考,難以置信地呢喃:“我沒死?!我居然沒死!”
盤腿打坐,感受體內的靈力,空空如也!
“靈力沒了……”他有些頹廢地握了握拳,自我快慰,“只是靈力沒了而已,命還在就行!”
沐纖塵掀開被子,想下床喝杯水。
腳一接觸到地面,小腿柔軟,幸好手抓緊床沿,不然就翻下床了。
每塊肌肉都沒有醒來,無力可使。
“你醒了。”
沐纖塵看向推門而入卻絲毫不意外的南宮,心頭一跳,說道:“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復生。”
“不能說是一開始,記得嗎?我要埋了你的那一次。”南宮平靜地說著,“剛遇到你時,你身上有濃郁到快化成實體的死氣,我以為是你身邊的食尸鬼……”
沐纖塵接過話茬,“寺廟里讓主持對我發動攻擊是你的主意,你在試探我。”
“你說對了一半,攻擊你完全是他的主意,我確實是在試探你,試探你是不是鬼王?”
“很遺憾,你的期待落空了,我不是什么鬼王。”
南宮突然笑起來,很快平復心情,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嘛!你確實不是鬼王,你是個怪物。”
“沐纖塵,你是個怪物。”南宮認真地看著沐纖塵的眼睛說。
沐纖塵沒有被南宮嚇到,他想到了:每個主角都得是怪物,不然故事就無趣不少。
他狡黠地說:“很隨意地收了個怪物徒弟,你就不怕我哪天吃了你嗎?”
“好呀,你可要加油,爭取在我飛升前,把我吃掉。怪物。”南宮用雙手托起沐纖塵的頭,用很變態的眼神期待地看著沐纖塵。
“變態!”沐纖塵嫌棄地瞧了一眼,說:“我口渴了,幫我倒杯水。”
南宮自然是非常樂意地伺候了一下,沐纖塵喝完水,把自己靈力消失的事情告訴南宮。
南宮抓起沐纖塵的手腕,渡些靈力給他,隨便內視檢查沐纖塵的經脈。
剛吸收到丹田的靈力還沒捂熱就溢散到外界。
“經脈完好,還比以前寬拓不少,丹田完好。”
南宮思考。
沐纖塵低頭。
“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帶你去找第五,他應該知道你的情況。”南宮一拍腦袋想好接下來的行程。
沐纖塵按按肌肉,聽他的一拍腦門決定的行程,吐槽:“你做事真是隨性,一點規劃也沒有。”
“隨心所欲,自己開心就行。”南宮不太理解沐纖塵的想法,無所謂地擺手,“考慮太多,對修行不好。”
沐纖塵問:“那魔修你怎么解決的?”
“這個殘卷給你。”南宮拿出殘卷,遞給沐纖塵,避開他的提問。
沐纖塵疑惑地接過,看向殘卷,上邊寫著“入六道,大道成”,他由內而外地感受到陰冷。
面前出現一個男人的背影,一身黑衣,長長的頭發,一把刀橫在腰后。
似乎男人察覺到他的視線,正要轉身看向他時,沐纖塵被南宮叫醒了。
南宮放開沐纖塵的肩膀,說:“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在想這句話的意思。”沐纖塵沉默一會,說。
南宮見他不想說,也不逼他。
沐纖塵心生不安,瞧著手里的殘卷像是個吃人的物件,放在膝上,疲憊地說:“我累了,等我睡醒再說之后的事吧。”
南宮沒說什么,只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盯著沐纖塵。
……
黑衣男子察覺到一道熟悉的視線,回頭去看身后,身后無人。
“主人?”金發碧眼的女子走到他跟前,疑惑地問,“是他找來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心有所感地說:“艾莉絲,還記得那幾個小鬼嗎?”
“誰?”艾莉絲不知道黑衣男子說得是誰,畢竟他們的敵人眾多。
……
等沐纖塵緩過勁,兩人和花青顏等人分別,原定去雨澤境的計劃,更改為去花霧澗找第五。
南宮突然用心教導沐纖塵刀法,拿出一把木刀,在手里掂了掂,說:“我初學武藝,用的便是這把木刀,給你。”
“……”沐纖塵乖巧地接過,細細打量刀身,劃痕眾多,刃有三四處兩厘米的缺口,還有一處貫穿刀身的細縫。
沐纖塵用手指輕撫過木刀,調侃道:“我一揮,這把刀能碎成渣。”
“你可以試試看,”南宮很有自信,摸了摸他的狗頭,說,“這把刀的年紀比我都大,是個老古董。”
沐纖塵連忙拒絕,把刀推到南宮胸前,說:“這么珍貴,我要是弄壞了,可賠不起,你拿回去。”
南宮用力一推,把木刀塞回沐纖塵的懷里,面露無趣地說:“拿著,廢話真多。”
“……”
由于事態緊急,南宮帶著沐纖塵御劍飛行了一天,在沐纖塵的提醒下,放棄了要疲勞駕駛的想法。
兩人隨意地找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山洞,簡單地恢復精力。
在南宮的不懈努力下,飛了半個月,終于到了中州大陸與東洲大陸交接的無望海。
他們在無望海邊的一座小型港口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