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家過年,侄子告訴我,陸薇快結婚了,談的對象是袁岸。
袁岸我是了解的,人老實些,今年進修剛畢業分到陸薇學校。袁岸的性格能力各方面都與她不太合適。我擔心她像我破罐破摔隨便遷就結婚了。這樣會把一生都毀了。我的經歷告訴我,要阻止她。
我托他堂兄軍亞給她捎一封信。信中說:你若真愛上袁岸我不阻攔。若你違心屈服形勢,還是千萬不要輕率,這會造成終生的痛苦。
軍亞回來首先責問我:“你怎么能懷疑她?”
我對天起誓開始是沒有懷疑,軍亞繼續轉她的話:他懷疑我和人家好,不找我了,我一個人慢慢就走下坡路了。
我明白不了,不是她麥假去徐成家,我確實沒懷疑過她,而分手之后我沒有資格去找她。
年關一天早上,我從家回校經街上,一輛摩托車從我身邊駛過,后面坐的就是陸薇,騎車的是袁岸。
羨慕、惱恨、嫉妒,我一下子氣的心打哆嗦。
她如此,說明已和袁岸未婚同居了。
我回到學校久久平靜不下來。
我恨她。
我還是探聽到了一些她的消息。
冬天年關,喜事多,吹喇叭的多,袁岸陪著她每場必去。
袁岸一次遭到一群地痞的毆打,原來打錯人了,受了傷,躺了幾天,她在身邊陪他,就和他住在了一起。
她不可能聽我的,她已懷孕。
陸薇結婚的日子選擇的是我和她那次暴雨之夜的日子。
她什么意思。
工資微薄還連月拖欠,不得已我去了鄰縣一所私立高中教學,在那里待遇高工資及時,我過的還算愉快。
只是常常在心里牽掛著陸薇。
她的生活拮據,她和婆婆處不來。她整天天鬧離婚。她和袁岸沒吵過架。
我聽到她過的不好,心里難過。好,心里也難過。
我想和她見面,就給她寫了一封信,愿意資助她進修,信約定了在她學校西邊的大圣寺相見。
那天正好下雨,我在寺院苦等了半天,也沒見她來。
她究竟對我懷有多大仇恨,難道分手時我真的冤枉了她?她和徐成到底有沒有談?
我心底的這個疙瘩咋解不開,如果不能知道真相我死難瞑目。
入冬,我終于忍受不了心中那謎團的折磨,請假去了徐成家一趟。
我先到徐成工作的學校,一位老師說徐成回家了。
我在校門外飯店老板那里了解一些情況,和胖子老板聊起徐成上學時的戀人,說:“不錯,有一個,長得還俊,她和他在實習時同吃同住?!?p> 我心里哀涼。
三里外徐莊。
夜幕降臨,徐家的大門開著,一位微胖的中年婦女在廚房燒火,鍋里冒著煙。
我說:“徐成在家嗎?”
她叫:“徐成——”
抱著孩子的徐成從屋里走出來,這是一個身材干瘦臉上過早衰老的男人,面相溫和誠懇,他淡定瀟灑。
看到我他把孩子交給婦人。
他見我,一臉吃驚、疑惑、意外……
他說:“你是?”
我提醒他:“陸薇。”
他意識到了:“哦?!?p> “到外邊談吧?!蔽姨嶙h。
東邊是林地。
徐成邊走邊講:“陸薇讓我看過你照片,說是她的老師。”
我想直接讓他崩潰,打擊他——從心里。
我心里恨,說話也不道德。
“不是,我是她丈夫。你和她在一起時,沒有發現她已經結婚了嗎?”
他沉默,倒抽了一口涼氣,沉默良久,
“嘖-嘖-,”
“真沒想到女人是禍水,這話一點不假?!?p> 直奔主題吧,我沒時間胡說。
“麥假她來你這里,是嗎?”
“是,她給我打電話,我騎摩托車接她?!?p> “住下啦?”
“住下啦,兩天后她弟弟來接她?!?p> “五月初實習時她送你,跟你回的家?”
“嗯?!?p> “你四月二十八號去了她家,干什么?是讓她爸幫你找工作?進縣城?”
“哪有哪事,我不知他爸有這本事?!?p> “你去干什么?”
“你想唄。”
“你和她談戀愛已經很長時間了嗎?”
“不,四月份才開始?!?p> “你不知道她有丈夫嗎?”
“不知道,那是犯法的事。她讓我看過你的照片,說是她老師,我以為不可能,否則我怎么也不會追求她?!?p> “畢業后,她為什么沒來這兒?”
“暑假,我們已分手?!?p> “為什么?”
“有一件事都知道。我現在,你一來又心疼了,不想提這事了,都卷簾擱起來了?!?p> “看來她不對了?!?p> “嗯。”
“她說你有個女朋友在師專上學。”
“哪有這事?”
“她在校和你同吃同住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拋棄她?”
“我也說不好,她比我先結的婚,我也讓這事折磨的難受。哥,我勸你也別想了,她就是這樣一個風流的女孩,當時父母說她風流,我還不信,不想和她分手。”
“不,她不風流。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如果不是我們出了誤會,你不可能得到她?!?p> “你們什么時候發生了關系?”
我覺得這話難以啟齒,但為了區分戀愛的定義。
“就實習吧。”
“你實習還是她實習?”
他沉默。
“你聽人說過我么?”
“聽李竹說過,你和她姨結了婚,年關你來,我見過你?!?p> “是的?!?p> “那一趟要是你把她帶走的話,你們可以結婚?!?p> “為什么?”
“因為我們已出現矛盾,家里人不讓我娶她?!?p> “為什么不讓?”
“出了一件事我不想說。”
“你買了一本書送給她,賈平凹的,她說你送的。”
“不,沒有,我沒給她買過書?!?p> “你給她買過什么?”
“沒買過,她給我買過一件夾克?!?p> “她叫過你哥嗎?”
“沒有?!?p> “她四月份和你在一起快樂嗎?”
“我沒發現?!?p> “你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嗎?”
“不知道,沒大見過,同學聚會見了面都躲著?!?p> “她生活的并不幸福,你應該幫她,畢竟她選擇了你,你不覺得欠她應該幫她嗎?”
“哥,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會找她嗎?”
“會,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p> “你的妻子比她強嗎?”我問。
“不比?!彼f。
“你不但傷害了自己,還傷害了陸薇,也給我造成了終生的傷害。”我說。
“你咋不來打我?”他說。
我沉默了,我壓根就沒想到,當時為什么沒找他問一問呢?追悔莫及。
徐成說“哥,別想了,你現在不也結婚了,都有孩子了。年輕的時候誰沒有過幾件荒唐事?!?p> 這個雜種,如此輕描淡寫。
我:“你參加她婚禮了嗎?”
他:“她沒邀我,如果邀請我會參加。”
回去的路上,天似穹廬,滿天星斗,夜色凝重。
我的心敞亮些,多年淤積在胸中的疙瘩如石塊一樣的粉碎。
可更多的謎團又出現了,她的心到底在哪兒?分手時她真的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