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考研計劃一直處于時斷時續(xù)中，這一方面歸于我沒有頑強的毅力，耐不住寂寞苦讀的折磨，另一方面是我的英語基礎(chǔ)太差，力不從心，學(xué)了許國璋兩冊，第三冊僅開了個頭。

　　寒假來了，那年臘月下大雪，我在鎮(zhèn)上下車，連家未回，就踏雪到她家里找她。

　　兩個月沒見，我們互相觀看。

　　在她的房間，我見她桌上有本《賈平凹小說集》，問：“誰的？”

　　她沉默說：“我哥的。”

　　“你還有個哥？”我說，心情不大愉快，但離她家時就忘了，或不再想。

　　我把給她買的紅色滑雪衫給她。

　　約好年關(guān)二十七會上集西頭相見。我等到她，給她一些錢。她說：“給我錢干什么。”我說：“這是我的心。”

　　她才接下。

　　我說：“母親叫我問你，年后到不到你家拜年？”

　　她說：“母親不讓。”

　　我倆一起在會上遛跶，她說：“母親讓我早些回去。”

　　我只好送她回家。一路上她比較沉默，我絲毫沒察覺她的心事。

　　近她村外，我主動談起哥的事說：“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有的人不能輕易相信。”

　　她不言。

　　正月十四那天，按照約定我們在河堤上相見。

　　一塊散步，又坐下偎依著，她躺在我膝前說：“我夢見那座橋塌了。”

　　我明白她擔(dān)心分手。

　　我說：“我們的愛是永恒的，就如這河上的太陽。”

　　虬龍河上春陽燦爛，河內(nèi)萬物復(fù)蘇。

　　雖然假期在家立即病就沒了，但我想起寫信易引起誤會，歧見，折磨著彼此，引起疾病，耽誤學(xué)習(xí)。

　　我說：“不寫信了。”

　　她高興地說：“好啊。”

　　我又猶豫收回，擔(dān)心會更糟。那時連個電話也沒有，不方便啊。

　　想不到她坐起積極主動吻我，長時間與我舌攪在一起。我感到她奔放與自由的熱情。

　　臨別之際，她交給我一封信，囑咐我她走后看。

　　我到家拆開一看大吃一驚：

　　清河：

　　信寫了撕，撕再寫，我淚如雨下。你不相信我，哥叫徐成，我父與成父戰(zhàn)友，不然我怎么會認(rèn)識他。

　　若我真犯了錯，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千萬別離開我。

　　讓我淚眼中看到你的背影依然堅定。

　　陸薇

　　我見信上布滿淚痕，小小的事竟引起她內(nèi)心如此激蕩。

　　我十分焦急，擔(dān)心她走后不會釋然，夜晚趁月光行十里路到她家找她。

　　她莊上有我一外甥，他叫了她。

　　她來村外見我，一見便撲到我懷里，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更感驚心，看來我對女孩子一點也不了解。我們在月光下相偎依很久，說了很多寬心話，她方心安。

　　那晚月光特別圓而明亮。

　　她先開了學(xué)，各自歸校后她來了第一封信。

　　清河：

　　難道你忘了，自從那個夜晚之后我就永遠是你的人了。你不要猜疑。我會用你送的筆繼續(xù)寫我們的故事。

　　永遠愛你的陸薇

　　我回信：我真的沒懷疑，希望你寬心。男女生交往很正常。結(jié)尾道，“開水不響，響水不開”，這句話我也記得清楚。

　　我只道此話指茶水。若干年后知道它有另一層深意，責(zé)別人不夠純正。

　　她來信讓我意外。

　　不是說不提過去的事了，你怎么又提過去的事了。

　　我不明白，沒有提啊，就更生氣，很哀傷。

　　沒加考慮把這哀傷夾雜進去，給她寫了信：

　　我哪兒提了？男女生交往我真的以為很正常，你可以和女生交往，也可以和男生交往。

　　她再來信，不給我爭論了。信一下子平淡了，冷了。信紙是用卡通便紙張寫的，上面印有g(shù)ood? luck，我只作平常的祝福反而高興，不過印有一卡通小女孩一句話我倒十分糾結(jié)：“難道我下輩子就該嫁給你嗎？”

　　?連日焦慮，舊病復(fù)返。

　　我再找省醫(yī)，這次醫(yī)生問我結(jié)婚沒有，我只能說結(jié)了。

　　他說:“夫妻分居嗎？”

　　我說:“是的。”

　　他說:“沒事，精神放松別壓抑，夫妻團聚不必吃藥就好了。”

　　期待著“五一”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