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姐姐,你,你怎么跪在這?”
鴛鴦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喜兒。
我正在梳妝臺面前坐著,一聽見是喜兒,就立刻喊她,“喜兒,快,快進來看看,皇上賜了好多加冕禮的禮物呢。”
我聽喜兒沒回答,嘆了口氣,沖了出去。
剛出去,我就察覺到了異樣。
喜兒與平時不同了。
我又喊了喜兒一聲,她沒有回答。
我搖晃了她的肩膀,她才發出了一陣支支吾吾的聲音。
“這……”
我看看鴛鴦和已經跨出門來的素心。
“喜兒,你先起來。”我說,然后吩咐鴛鴦和素心去找太醫。
不一會兒,太醫來了。
診斷之后說,“喜兒姑娘是中毒了。”
聽到中毒兩字,我的心突然像是萬千根針從頭到尾扎了個遍。
“怎么會?”
太醫搖搖頭,“不過,中毒時間還不長,我可以開些藥,緩解一下,但要開口說話,我就拿不準了。”
“好,好,你快去。”
太醫來了,又走了。
太醫離開的一瞬間,我后知后覺,想起了我高超的治愈能力,于是將手放在喜兒的喉嚨處。
“好些了嗎?”
喜兒不知道好沒好,也不敢說話。
只是試著呼了呼氣。
“小姐。”
她說出來了。
她的表情既驚訝又痛苦。
她看看我,看看鴛鴦和素心。
“我……我真的出聲音了?不是我的幻覺吧。”
我說。“不是,我們都聽到了。”
要太醫,做什么呢?
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
于是,我再把我的手放在喜兒喉嚨處。
這次,鴛鴦和素心都看懂了,我是在用我的魔力治療喜兒。
兩人看著,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我看她倆支支吾吾半天,停下手來,說:“你們倆要說什么就說吧。”
素心先開口了。“這幾天,宮里都在傳公主天生魔力,我還不敢相信,總覺得是詆毀,如今看了才知道,是真的。”
鴛鴦迫不及待地拉起我的手來,仔細觀察。
說時遲,那時快,剛拉起來,她的手上被磨破的皮就迅速愈合了。
“哇。”
我趕緊收回手來。
“行了,你們倆出去忙吧,等有機會我再細細給你們說。”
兩人依依不舍,但也還是聽話離開了。
兩人走后,我看著喜兒。
喜兒深吸了一口氣。“小姐。”
我說,“你還不肯說。”
喜兒低了低頭。“我……”
我說,“那么,你先來回答我,孩子是誰的?說實話,不許騙我。”
喜兒沉默半晌,說:“周強的。”
我有些失望,我以為會是梁驚的。
我很擔心面露失望之色,讓喜兒瞧見了不好,于是趕忙轉頭過去,調整身后的靠墊。
我說,“那么,他也是她們的人咯。”
聽到我說是她們的人,喜兒猛地抬頭,慌亂地揮著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進京之前,在老家,有人威脅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才,”話說一半,喜兒就跪下了。“小姐,求您原諒我。我不是,不,不,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鎮定地說,“你先起來吧。”
看她不說話,我又說,“我本來不想問你的,只要你對我好,有什么事是過不去的呢,是不是?可是,喜兒,我想知道的是,你接受這份任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后果,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會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說到這,我頓了頓,說,“你先起來,坐下,你和我好好說。”
喜兒本打算一直跪著的。
我用一雙明眸瞪著她,一言不發。
她只好起來了。
“不要坐那邊。”
我繼續瞪著她。
“坐我身邊來吧。”
她有些猶豫。
我用祈求的語氣說:“喜兒,過來坐吧。其實,我想給你道歉來著,你發生了這么多事,一直都是一個人撐著,我也完全沒有察覺。作為你的好姐妹,我實在是于心有愧。”
喜兒瞧著我,“小姐。”
我急急地說,“你看,這樣好不好?反正我現在有魔力了,我來保護你,怎么樣?你就不用跟她們在一起了,她們多恐怖呀,根本不拿你們當人。”我說著,思緒突然飛遠了。“對了,你們一開始是怎么勾搭上的呢?”
喜兒一聽勾搭,笑了。
笑得咳了嗽,趕緊拿水漱了漱口。
喜兒開口之前,想了一下。
還是不要從最開始說起,就從入宮那一刻說起吧。
把那些國字臉的六扇門們都拉下水才好。
當然,也不算是拉下水。
他們本來就是近墨者赤,早就在水底下了。
根本黑得看都看不見了。
想到這里,喜兒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我想來想去,是入宮前那批六扇門搞得鬼,其中一人總是威脅我。他跟我說,如果不照著他說的做,等小姐你嫁了人,我肯定死無葬身之地。深宮內院里的花樣,多著呢。我當時什么都不知道,光是聽見他們這么一說,我整個人就暈了。真的,我完全沒有想起小姐你來,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我的眼光是這樣的……”
她抬起手來,指頭伸得直直的,擋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小姐,你知道,那些千里馬為什么跑得快嗎?”
我搖搖頭。
“我聽老家的說書人說,馬兒正是因為被擋住了眼睛,只能看見前路,看不見周圍的條條大路,所以才拼命飛馳,因為害怕呀。”
還沒等喜兒說完,我一把抓住喜兒的手。
“別說了,什么都別說了。以后,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要一起。你答應我?”
喜兒猶豫著,說了個好字。
“那么,你想怎么收拾那些糟踐你的人?”
啊?
“你想怎么收拾那些糟踐你的人。”我又說了一遍,“快點,快點,我們趕快想想。”
這個……
喜兒又畏畏縮縮起來。
我……
半晌說了這么一句:“小姐,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瞪大了眼睛。“騙你是小狗。”
喜兒說,“可是,我知道是貴妃,可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呀。”
我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既然不知道是哪一位,那就一起收拾了吧。”
喜兒大驚失色。“小姐,你剛有了一點兒靈力,還不知道夠不夠用呢,對了,你現在還中毒了,絕情草。唉,是絕情草嗎?那個毒草叫什么名字呀?”
是的。
絕情草。
哦,好的,明白。
喜兒繼續說,“所以說呀,你現在就別為我操勞了,養身子要緊。”
我一噘嘴,大聲斥責起喜兒來。“可是,就是因為中毒了,才要更風風火火的過日子呀。我怎么知道六年后能不能治得好,更何況,大夫和驗毒師傅都說了,要是治不好,我這一輩子都別想愛上別人了,不能享受愛情的甜蜜,那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復仇的快感。”
喜兒欲言又止。
“喜兒,你對收拾你的敵人這件事,就沒點激情嗎?你就這么想要明哲保身,任人宰割?我跟你講啊,你要是任人宰割了之后,還選擇明哲保身,這可有點兒……有點兒,那什么,受虐傾向呀。”
喜兒想來想去,思前想后,籌謀了起碼有一炷香的時間。
“好吧,既然如此。我要讓你有點準備。”
她跳下了窗榻,向我伸出手來,說要帶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