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枯榮,只見從幽帝之身迸發出一道暗光接連天地,緊接著,暗光之上再出波動,隨著波動暗光展開四方,天地失色,形如死灰,其內中感受到一股腐朽,一股死淵之氣,這股力量隨著波動展開,直接將張瑞霖天誅劍氣腐化,剎那間張瑞霖也感受到其中壓抑,頓時感受力量受阻,身形不禁下沉一段距離。
這時,幽帝之身再出第二股波動,這股波動直泛暖光,好似太陽之色,隨著波動展開,其中力量好似萬物復蘇,生機盎然,同時,幽帝神兵揮舞,借著強烈生機之勢,神兵一斬,只見一道金光鋒刃斬擊直向張瑞霖而去。而張瑞霖也感受到其中生機之力,這倒是直接勾動了心境之中的八鏡之法,只見那鏡中蓮花泛起漣漪,張瑞霖頓時豎劍而起,喝道:“借你生機之勢,蓮生!”
張瑞霖體內瞬間爆發出一股波動,波動深入海水之中,頓時一股大力反震而上,只見劍意升起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花苞,直接將張瑞霖籠罩在其中,正好那斬擊來此,擊中蓮花,但蓮花之上的生機之勢完全不輸幽帝之力,一股波動散去,蓮花依然在,斬擊卻沖散不見。
幽帝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這六古禁術中的枯榮,是將生死之力瞬間轉化,從而限制對手,又或是擾亂其身力量,可眼前的張瑞霖卻是完美的借助了這生死之勢,反倒是壓制了自己的招式,這令幽帝著實吃驚,同時也更是憤怒。
于是,幽帝神兵再次起勢,神兵一震周圍空間,只見波動再生,瞬間漫延,這一次,力量卻是帶有吞噬之意,腳下空間頓時化為一片濕地,其上有如浮骨延綿,仿佛可以吞淹一切事物,只見幽帝喝道:“厭澤!”
張瑞霖看出了這其中的沼澤吞噬之力,但張瑞霖內心之中鎮定,蓮訣變式,靈力大起,正是蓮華!只見花徑之上劍氣猛然上涌,其中劍意力量漸漸令花苞充盈,一瞬間,花開數瓣,其上劍意紛飛,無數氣劍環繞蓮花周圍,沖刷著沼澤之地,完全無懼沼澤吞噬腐化之力,而且劍意越來越盛,爆發著一陣陣波動,倒是將這濕地沼澤之上沖起一陣陣漣漪。
看著眼前這一幕,那鬼島之上站著的策橫與幽帝一樣吃驚,心中暗想道,這張瑞霖的招式怎么好像正好克制了帝尊的六古禁術?隨后策橫臉色無比慘淡,面露擔憂之色,暗自襯道:若是如此,那帝尊后招必然會用,只怕這天傾石柱難以支撐,不知我所布下的力量還能撐到幾時?
這時,只見幽界之地之上,那天傾石柱一股波動散出,其上裂縫盤旋向上,而且伴有碎裂之聲,幽界的一界生靈皆感受到其上壓抑之力,同時天傾石柱之上漸有碎石掉落,天色同時暗了下來,遠處望去,頗有些大廈將傾之勢。
策橫眉頭緊鎖,而幽帝卻全然沒有在意,他只在意眼前張瑞霖竟還沒有敗下陣來,于是全身大震,靈力再提,斜握神兵,一時分身至四面八方,大喝道:“六古禁術,云璋!”
話音剛落,只見四面八方的幽帝分身攜神兵襲至張瑞霖劍氣蓮花,其力量巨大無比,好似神兵之上落有山峰之勢,攻擊使得蓮花之中的張瑞霖內息紊亂,巨大勁道深入自身體內,只見嘴角之處漸有鮮血流出,而那周身的劍氣蓮花竟也有了崩壞之勢。
這時,張瑞霖立馬再提靈力,豎劍一起,劍身微鳴,隨即橫劍一斬,喝道:“蓮殤!”
劍氣蓮花碎裂,花瓣碎片化為無數氣劍,頓時形成劍勢旋渦,一股波動從旋渦中心散出,氣劍跟隨波動而去,瞬間掃平周圍幽帝攻勢,直接將其眾多分身全部斬碎,余下力道也直沖幽帝真身而去,直接將其震退數十丈之遠。而且,幽帝所受力道沖擊,傷情不比張瑞霖輕多少,也是一口鮮血吐出。
與此同時,鬼島之上,那眉間緊鎖的策橫也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一幕倒是驚到了鬼島之上的眾人,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雙方并未出手,為何策橫會突然身受重傷?而且,無塵注意到策橫雙眼之中出現一抹懼色,但無塵心中知曉,策橫的這一神情絕不是因為忌憚他們所致,肯定是另有原因。
策橫也是注意到眾人吃驚的神情,立馬調整好自身狀態,同時內心之中也感應到幽界之地的情形。那天傾石柱之下的大地之上,在幽帝施展“云璋”之式的時候頓時啟陣,大陣范圍極廣,陣紋之上金光泛起,同時,那陣紋之上再起靈力鎖鏈,在天傾石柱裂紋再生之時,上百道鎖鏈沖起而上,全然纏繞在石柱之上,其下大陣力量匯聚,穩固天傾石柱。策橫內心有些慌亂,因為這大陣所留之力正是自己的,在天傾石柱將要坍塌之時,大陣反向施展無極鏡,從策橫之身調用力量維持運轉,所以策橫才有了這般傷勢。
策橫暗下以神識與幽帝交流,道:“帝尊,天傾石柱已然變得極其脆弱,不可再施禁術!”
“退下!”
幽帝已然狂躁起來,根本聽不進任何勸說之言,無奈的策橫只得搖了搖頭,內心之中細細感應幽界情形,同時鬼島之上,策橫也是退了一步,準備好脫身之機,這般時候不可再有糾纏。
“六古禁術,千流!”
天空之上,幽帝大喝一聲,面前荒宇帝擎大震,拄在凌空之上,只見周身空間隨之一震,隨后這一廣泛區域之中飄散著絲絲縷縷的力量痕跡,其上之勢好似天地之間的微風,又好似大山之上的溪流,每一絲一縷皆是輕微,但所匯聚之意卻是磅礴大氣,這另張瑞霖感受到來自幽帝的極度威壓,仿佛這一片天地之靈皆匯聚幽帝之身,那洶涌澎湃的力量使得荒宇帝擎也跟隨著微鳴,張瑞霖感受到自身好似置于萬千靈溪之中。
幽界之地,只見大陣之上的鎖鏈已然繃緊震顫,好似天傾石柱之上的傾倒之力即將要扯斷鎖鏈一般。而在這時,大陣之外再啟一陣,此陣與之前一陣相對流轉,而在其上沖起上百道流光,隨后流光沖進內陣之中,瞬間向下,化為陣旗,全然定在接連地面的鎖鏈之上,以穩住天傾石柱。與此同時,鬼島之上,策橫力量消散速度極快,內息涌動更是劇烈,一瞬間便是鮮血噴出,眾人更加確定,策橫受傷不輕,而這時,策橫靈力一引,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直接退到海面之上,隱了下來。
而天空之上,張瑞霖知曉幽帝這一招下來必然驚天動地,隨后看了看身后鬼島,在那之下便是冥界,想象中,那冥域疆界之外還有幽界大軍駐扎此地,若是堅守不住那便是毀天滅地的災難。于是張瑞霖面前之劍流轉,頓時再分神魔雙劍,而這一黑一白流轉于張瑞霖周身之地,只見張瑞霖劍指一并,雙眼緩緩閉上,感受心境之中的靈根之力,還有流轉于經脈之中的眾界之力,一時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力量還是不夠,只得再借天地之力。”
張瑞霖神識流轉,借之前散于六界之中的靈根之力,感受天地之間的靈力流轉,一瞬間,感受中所見皆現于神識之上,那廣袤的山河,壯闊的大海,還有那浩瀚的星辰,仿佛自身神識飄散于天地之間的任何一個角落。這時,張瑞霖心境之中靈根之力引動,頓時金光再現,引動六界所散出的靈根之力,同時也引來了天地之力。力量匯聚于張瑞霖周身,引動那蓮殤所碎裂的晶瑩靈力,頓時化為無數氣劍流轉于整片天地,以至于將張瑞霖與幽帝全然圍繞在這劍氣之海之中。
張瑞霖雙眼睜開,力量頓時爆發開來,只見張瑞霖劍指一震,雙劍在其周身大展太極圖。氣劍之海涌動,成磅礴的旋渦之勢,將二人圍在其中,而其上之力已然擾亂了幽帝的千流之式,于是幽帝提起全身力量揮動神兵,使千流之力逆劍海之力流轉,二人皆用盡全力蓄勢,已達到至強之力!
片刻過后,張瑞霖一震劍指,喝道:“始訣,萬道劍生!”
剎那間,劍海之力與千流之力竟出現了一瞬停滯,空間仿佛也跟著停滯了一瞬,眾人見此皆是屏住呼吸,隨后只見二人兵器皆向前一指,剎那間颶風驟起,波動掀起巨浪,無數沖擊在二人周身交錯,聲音繁雜,波動混亂,其攻擊殘力好似也在周圍天地之間留下傷痕,云散、潮退、風裂,一瞬間海上眾人皆是凝聚屏障,各大派更是齊聚四方,以最大力量控制海上潮涌,以免傷及后岸無辜生靈。
兩大力量的中心,張瑞霖與幽帝皆是堅韌不退,其交錯的攻擊已然致使身體之上傷痕累累,內息調整更是吃力起來,漸漸鮮血染紅了周身,氣血也從七竅之中顯現,面色逐漸慘白,但神情堅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于是,二人咬牙,同時震出自身最后一絲靈力,那天地之間,一瞬間竟出現了千絲萬縷的裂縫,隨后便瞬間愈合,而那處空間之中,一股巨力內斂其內,致使二人同時吐血倒飛,雙雙栽入海面之中。
“不好!”
無塵瞬身而去,直接沖入海水之中,迎擊殘余交錯之力,身體之上頓生傷痕,此時的無塵已然不顧這些,剎那間便將張瑞霖從海下救出,帶回了鬼島之上,眾人圍上前來,只見張瑞霖已然昏迷,周身已有數不清的傷痕,而那體內經脈也是多處斷裂,一時奄奄一息。
而在另一邊,那早早隱匿的策橫也是將幽帝拉了出來,隨后左手一招,那沉在海下的荒宇帝擎頓時招了回來。而就在這時,幽帝突然驚醒,見手持荒宇帝擎的策橫,眼神之中頓時生出無比的殺意,隨后右手反扣策橫手腕,頓時以召印之力吸取策橫靈力。策橫驚覺之下,以荒宇帝擎一擋,直接拉開距離,只見幽帝緩身站起,直接將荒宇帝擎招了回來,但隨之而來的也是一口鮮血吐出,身體竟支撐不到三息便跪倒在海面之上,隨著海浪涌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精神也略帶恍惚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幽帝的氣息,張瑞霖突然緩上來一口氣,頓時驚醒,見遠方跪倒在海面之上的幽帝,用盡自身全部力氣伸手想要去抓向他,滿臉也是不甘的神情,然而內息涌動的厲害,周身經脈也是傷的嚴重,一時疼痛難忍,吐了一口鮮血,竟又一次昏了過去。
昏迷中,張瑞霖神識似是身處月泉村之地,自身坐在月泉仙閣門口的樹下,躺在椅子上,正聽著樹上的鳥兒叫聲,那是異常的清脆,聽著這般聲音與這黃昏日光一般從心底由內而外的溫暖,隨著微風搖動椅子,格外舒服。
“霖哥,霖哥,霜兒姐喊你回家呢。”
這時,閉著眼睛的張瑞霖聽到山下跑上來一個孩子,氣喘吁吁的叫著,張瑞霖停下椅子,睜開眼睛,雙眼在日光下有些睜不開,待片刻之后,只見正是鄰居家的小子,正向他跑來,再次喊道:“霖哥,霖哥,霜兒姐正喊你呢。”
這時,月泉仙閣之中走出一個身影,正是張瑞霖的師父,也就是人仙尹寒空。只見尹寒空笑著走了出來,對張瑞霖說道:“等什么呢?還不回去?”
張瑞霖拉著那小孩子的手,剛想向山下走去卻又停了下來,心中雖是急切卻想到師父還未吃過晚飯,于是轉過頭來問道:“師父,和我一起回去吧,吃個晚飯。”
尹寒空走到樹下坐了下來,倒上一杯茶,說道:“不了,最近感覺吃得少了,晚飯只想喝喝茶了。”
“走呀,霖哥。”小孩子正拉著張瑞霖,想要快點下山,張瑞霖見師父已然閉目養神了,于是便施禮道別,跟著小孩子下了山。
到了家門口,張瑞霖只聽院中喧嘩,張瑞霖快步向前,院子木門正敞開著,張瑞霖頓時見到院中不少人,都是左右鄰居,放下六七桌,慕凌霜、火兒還有靈兒都在廚房幫著母親周向雪忙著,無痕、小千、非凡、云瞳與父親張生坐在桌子旁與鄰里閑聊,屋中子月和蟬歌抱著兩把椅子走了出來,小路兒正和鄰居家的小孩子一起嬉鬧玩耍,那牽著張瑞霖手的小孩子頓時撒開手,跑向了小路兒那里了,張瑞霖看著這一幕,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隨后輕聲道“怪不得這么著急拉著我回來。”
“嘿!姐夫,還不過來想什么呢?馬上就開飯了!”
這時,小千看見張瑞霖站在門口,連忙起身揮手,招呼張瑞霖過來坐下,等著開飯。張瑞霖只覺得異常高興,腳步也是逐漸的放快,很快便走到了父親與無痕之間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一刻張瑞霖也像是小孩子一般心急,拿起筷子便問道:“今天都是什么好菜?”
問完之后張瑞霖很是不好意思,于是便故作低頭整理衣服。然而,張瑞霖問了好一會,遲遲不見有人回答,便帶著笑意抬起頭,準備再問一遍:“什么好......”然而還沒說完卻見到面前空空蕩蕩,六七張桌子旁竟只有他一人在此。張瑞霖慌張了起來,臉上笑容頓時消散,看了看廚房喊道:“娘,霜兒?”隨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又喊道:“爹?”
張瑞霖此時除了慌張,眼神之中到還有一絲害怕,只見他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手中,只見那筷子也消失不見了,再看眼前,只見那桌子也不見了,然后,這院子也正在消失,仿佛是一片黑夜侵蝕整個地方,漸漸的,張瑞霖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張瑞霖完全蒙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停大喊著眾人的名字,可是全然沒有回應,就連回聲都絲毫沒有。張瑞霖有些喊累了,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周圍依舊還是一片黑暗,只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片刻之后,張瑞霖突然驚起,因為他聽見前方出現了腳步聲,張瑞霖尋聲看去,只見一微弱亮光正在閃爍,同時視線也漸漸恢復,只不過有些昏暗。張瑞霖定睛看去,只見那是一道燭火,一同來的還有伴隨燭火出現的搖曳的影子。燭火越來越近,張瑞霖這才看清,那是慕凌霜,張瑞霖連忙上前,大喊道:“霜兒!”
“怎么了?霖哥?”
張瑞霖二話沒說,上前直接抱住了慕凌霜,慕凌霜只得將手中燭火攤開,害怕不經意間燙傷張瑞霖,而另一只手正拍著張瑞霖的后背,隨后笑著問道:“到底怎么啦霖哥?”
聽見慕凌霜的笑聲,張瑞霖心中的慌張舒緩了下來,隨后松開了慕凌霜,看著他手中的燭火,再看看周圍黑暗之地,張瑞霖不禁問道:“霜兒,這是哪?”
慕凌霜一臉疑惑的表情,反問到:“霖哥,你沒事吧?你不知道這是哪嗎?”
張瑞霖心中慌張再次涌現,一臉疑惑的問道:“我不知道啊,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你的心境啊!”
“什么?我的心境?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這就是你的心境,不信你看。”
慕凌霜說完隨手一招,只見八面鏡子被召喚而來,隨后旋轉在二人周圍,張瑞霖伸手一招,只見八面鏡子頓時停了下來。張瑞霖還是疑惑,看著八面鏡子,再次問道:“那這是我的心境,霜兒你是怎么在這的?”
張瑞霖本想回頭問向慕凌霜,可是回頭一看,慕凌霜竟全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八面鏡子,而神奇的是,那燭火之光竟還在這,竟還能看的清這八面鏡子。張瑞霖不知所措,便行走道鏡子之前,想看看是否還是之前的功法,然而他走到面前更是大吃一驚,那鏡中竟然都是枯木、沼澤、骸骨還有汪洋,隨后鏡子開始轉動,燭火之光雖是微弱卻在這時晃的張瑞霖頭疼,不禁連忙用雙手抱著頭,沖過鏡子,口中還不停大喊著:“霜兒,霜兒......”
這時,蒼云山之上,珍華峰之巔,突然只聽見一聲大喊:“霜兒!”張瑞霖頓時驚醒,雙眼恢復了視力,只見自己所見竟是一望無際的晴空。
“霖哥,你醒啦!”
張瑞霖聽見這個聲音,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同時伴隨著流水之聲,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張瑞霖視線之中,正是慕凌霜,此時的她雙眼含淚,正微笑著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