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安默默地將眼淚擦干,一字一句的說到,“昨天,我照常去學堂里上學,我們學堂是最有機會可以升上國子監的學堂,所以學堂里的學生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類型。家中總有長輩會在朝中做官。”
“嗯,然后呢?”韓連笙點點頭,這個她知道。
“我是直接插班進去的,時間卡在那里不早也不晚,他們大多數都抱團取暖,已經有了小團體,而且對小團體以外的人十分不友善,學堂里的夫子也很冷漠,一點也不像我們村里的夫子那么善良。
學里除了什么事情,只要是沒有鬧出人命,他們一概不管,除了講課。講完課就走,概不多留,我去學里已經這么多天了,一個朋友都沒有交上,除了賀英良!”
“賀英良,他是誰?沒聽你提過。”
說罷,韓連笙突然有些自責,這些天,盡是在忙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長安長雨他們講話了。
“他是我在學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他很聰明,父親是原本是儋州的粱商,后來舉家搬遷,大概好像是在那一年大旱的時候,因為手中囤積糧食,賺了不少錢,現在已經是京城中有名的糧商了。但是他們家里的名聲一直不太好。”
“所以他現在手中還有糧食?很多?”
韓連笙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右手撐床從床上彈起來,眼睛里好像是有光芒。
“對,我們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吵起來的。”
“賀英良想要勸說他的父親,低價將手中的糧食賣出,如果是平價就更好了,但是他父親不愿意。前兩天剛剛傳回邊關大捷的消息,學府中的人們大多都知道現在的邊境是什么情況,沒有朝廷的支持,居然還可以打成現在這個樣子,大家的熱情一下子就都被點燃了。”
“賀英良也是如此,更何況,他還我們學堂里為數不多的因為學識而被招進來的。他更想為邊關將士出一份力,這樣也能扭轉他們家里在總人面前的形象,所以我們正在商討該如何讓他父親低價賣出?”
“沒毛病,也沒什么沖突,所以你們到底為什么打架?”
韓連笙撐著下巴,耐著性子繼續聽。
“我出了一個主意,就是說將平價的那一部分錢出了,然后再勸說賀伯父同意,大概就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嗯,有執行的區間!”
“但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兩個都沒有錢!后面的人就開始嗆聲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偷聽我們二人講話的!”
夏長安安靜半晌,接下來的話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神情陰郁,“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們夏家不過就是依附韓家的一條狗,衣食住行都得向著韓家搖尾乞憐,我就是一個沒有父親,母親的可憐蟲,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韓家趕出去,把錢補齊,不會是想要去偷吧!學堂里留下一個名聲有瑕疵的人已經是極限了,可再也留不下一個偷盜之人!”
韓連笙還有些弧度的嘴角一下子放了下來,神情變得冷漠,看上去有些可怕。
“然后你們那就打起來了?”
“不是,我認識他,在剛剛入學的時候,我就把班上同學的關系都背熟悉了,他是禁軍大統領的二公子,因為家里只有兩個恩蔭進入國子監的名額,一個給了家中長兄,另一個給了堂哥所以才會到我們學堂來讀書,他的學識不錯,在家中很是得寵,長雨告訴我,在學堂里要低調低調在低調,不要鬧事,我忍下了。”
“我準備直接離開的,但是他們先動手了,或許是覺得說了半天的話,沒有得到回應,覺得丟人吧!我也忍不住了,就打了起來。”
夏長安垂下眉眼,聲音也愈來愈低,“大嫂,你罵我吧,打我吧,我錯了,不該和他打架的,我知道,現在家里的事情很多,也很忙,我什么都做不了,還進給家里添麻煩!”
韓連笙扯過夏長安,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頭,眼睛里盡是心疼,她不知道就是這剛剛入學的短短幾天,那些紈绔之弟就敢直接動手,那平常時候的手段,更是難以入耳,“為什么要罵你,你沒錯!是他們錯了。”
“大嫂!”長安豁然間抬起頭,有些震驚,又好像是情緒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長安,長雨,有些時候受了委屈,不必一直忍耐,忍耐換來的結果可能并不入你的心愿,反抗并不是錯誤,一味的忍耐才是。但你們要思量好結果,最好是你們可以解決的范圍,但是雞解決不了也沒關系,有什么事情,大嫂給你們兜著!”
韓連笙朝著夏長雨揮揮手,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溫熱的溫度從手心一點一點傳到夏長雨的手中,溫暖了她的心里。
“長雨,你要知道,你和長安從來都不是累贅,你是家人,我一直都相信的家人,不要有很重的包袱,或許你們現在這這里住的不是很習慣,等到你們的大哥回來了,我們就出去住好不好?”
長雨嘟嘟嘴,“大哥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好想他!”
“快了,很快了!”這句話不知道韓連笙是說個自己聽,還是說給其他人的。
“長安,放心,糧食這件事,大嫂幫你辦了!”
“謝謝大嫂,其實就這樣也可以的。”
韓連笙搖搖頭,“長安,去溫習功課吧,大嫂要招待客人!是女眷。”
“好的,大嫂,知道了。”
夏長雨隨即站起,“那大嫂,我也走了!”
自己得去和弟弟道個歉的,的確是自己錯怪他了。
“不,你就呆在這里,一起!”韓連笙安慰性拍了拍她的手,“嬌子,大嫂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吧,你找個丫鬟去請大嫂過來坐坐。讓沉玉去前廳,把郡主請過來。”
這糧食說有就有,人也到了,不好好用用,都對不起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