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間
“喏,給你的。“光透過樹影,照在她半邊臉上。
許是今日的精氣神比昨日好多了,粉嫩嫩的小臉,點絳唇配著她柔和的聲音。藺昱一時挪不開了眼。
“我說,你不會是燒糊涂了吧?“靠近他,手覆上他的額頭,他回過了神。他淡淡一笑,手輕輕一攬她的細腰。
濯纓猛的被他圈入懷中,手還來不及撤下,兩人挨的很近,四目相對。
這次她好不容易才尋了個理由出來,偷偷拿了阿芙給抓的藥,匆匆前來。怎的如今又要被他調戲?
濯纓剛想用力,卻聽他開口柔聲道。
“你可吃過桃花酪?“
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濯纓愣住了,不解的看著他的眼睛。
藺昱手輕輕一松,濯纓趕忙后退。他朝她一笑,勾手拿走了她手上的藥。
“多謝。“藺昱頭也不回,消失在了林間。
桃花酪?
留濯纓一人呆呆的站在老槐樹下。
“你可要吃桃花酪?“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她見過他!
“藺昱!“她朝他離去的地方跑去,早已不見了人影。
藺昱下了山,夜塵忙接過他帶下來的藥。
“殿下。“似是開口想問藺昱所見何人。
“你以后就會知道了。“夜塵看他心情似乎極好,便也不開口,只捧了藥,跟在他身后。
“殿下這軍營中不可缺少藥師。“回營路上,夜塵擔憂的看著藺昱。
“可是有個藥童?“藺昱地聲一問。
“是,名喚柴胡,聽聞打小便跟著藥師。“
藺昱微微一點頭。
回到營地,藺昱徑直去了藥師的軍帳。
帳內似乎有人,很是嘈雜。
一陣劍光,眼看刀刃快要刺刀男孩的身體,藺昱提起腳邊石子。
“嘶。“石子撞擊刀刃打偏了刀的方向,刀劃向邊上的藥柜,發出聲響。
那士兵著實一怔,一顆石子怎么會有如此威力,轉頭一看,嚇的松了拿劍的手。
“二皇子!“趕忙重重跪地。
藺昱睨著眼看他,士兵大氣也不敢出。
“你的主子,是誰?“寒冰刺骨的聲音,雖略有沙啞,但依舊讓跪地的士兵忍不住顫抖。
“這...這。“士兵支支吾吾,東張西望想要搪塞過去。
藺昱也并不想深究,左不過是那幾個人。
“告訴他,這里還輪不到他。下去!“似是輕描淡寫漫不經心,卻嚇的士兵匆匆撿起地上的劍,慌張的走出帳去。
帳中的燈應該是被鬧事的士兵打碎,藺昱走進角落,一個十一二歲大的男孩子畏畏縮縮的躲在那里。
“你可是之前一直在這的藥童,柴胡?“
“是...是我。“男孩似乎極膽怯,應是被剛剛的場面嚇到沒有緩過神。
“可會抓藥治病?“藺昱俯身,放柔了聲音。
“會些基本的,師傅教過。“柴胡仍一臉防備。
“你且隨我來。“他緩緩起身,柴胡亦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后。
隨著他來到他的軍帳。藺昱轉身走到書柜前,挑出幾本從皇城帶來的醫書,遞給柴胡。
“今日你且先去瞿山準備藥材,軍中不能沒有藥師,我相信你,這幾本醫書與你,有空時好好研讀,必能有所收獲。“
柴胡受寵若驚,忙跪地行禮。
“多謝二皇子,奴定好好學習。只是...“
藺昱欠身扶起他,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奴不會武功,怕若只身去...會...“柴胡磕磕巴巴的說著
“且不用慌張,我將我的隱衛借你一日可好。“
聞言他大驚失色。
“二皇子,這..這怕是不妥,我...“
藺昱卻擺擺手,走到案邊,輕聲坐下,拿起案上的茶,小抿一口。
“柴胡,我將大任與你,你且受著,如今可萬不能出差錯。“
柴胡看到了藺昱眼神中的信任,緊了緊一直握著的拳頭。
“奴定全力助二皇子。“鄭重的說。
之前老藥師臨走去采藥時,便囑咐過他,要小心陳廷中,他是皇后之人。我們醫者要有仁心,斷不可肆意殺伐,也莫要卷入朝廷紛爭。沒想到這句話,竟成了師傅和他說過的最后一句話。
師傅走后沒多久,邊聽帳外陳廷中的親信虎著臉走進帳中,抬手就掀翻了藥柜。他欲想上前阻攔,卻聽那士兵惡狠狠道。
“我家將軍受傷,需要草藥,難道你想阻攔不成?“接著掀翻了另一個藥柜。
“藥師這老不死的家伙,連個病都看不好!“說罷狠狠用腳碾著地上的藥材。
待士兵走后,柴胡怕極了。抬起藥柜,擺放好。看著一地散落的藥材,又望了望帳外。
師傅你可千萬不要有事,他想著,可沒過幾日,藥師的噩耗便傳來。今日他們又來鬧,幸得二皇子及時趕到。
沒想到二皇子竟將自己的隱衛給他,一路保護他,還給他醫書。師傅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隨后,藺昱喚來正在煮藥的夜塵,命他隨著柴胡一同去采藥。夜塵看著還沒熬好的藥,正在發難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且先去吧,我來看著。“顧燼扇著扇子,走了過來。
他可真是倒霉,早知今日,他打死也不會來這兒。
這幾日軍中都算聽話,陳廷中他也沒怎么瞧見。但剛剛那事,必然是他在幕后操縱。藺昱手握著茶杯,看著桌案上的宣紙。這不是什么好跡象,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想什么如此出神。“顧燼端著藥盞,掀起他的帳子。
“可是你的那位菡萏姑娘。“
藺昱抬頭,接過他遞來的藥盞。那么多天,他習慣了他的聒噪。
見他又不回答他,顧燼也不想討沒趣。
“你可知皇城中有變,你父皇將五皇子被派去了北疆,似是不會再回來,據說六皇子也隨五皇子一同去駐守,只剩了一個八皇子。“
“八弟尚且三歲。“藺昱放下藥盞,意味深長的看著顧燼。
顧燼又壓低了聲音。
“太子之位,怕是要定了。“
藺昱眼睛的犀利很快隱沒,冷笑一聲。
“呵,她可真會找時機。“
如此,城中唯有藺旻,皇后幫他支開了所有的威脅。用西部困住了他,又用北疆套住了五弟六弟,八弟如此年幼,自然沒有威脅。
今日沒有了她的味道,喉間的藥味久久沒有散去。
“顧燼,你怕是要回一趟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