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撻......撻.....”
一步一步走上昔日玄機閣前的百步亂心階，入眼的再也不是那傲立山谷中的七層玄機，只剩下一片斷垣殘壁。曾護衛無憂谷數百年之久的玄機大陣也失去了蹤影，只留下谷中報廢的機關和倒在草木之中失去溫度的尸體。
長嘆一口氣，江流強迫自己不再去看眼前的悲劇。當輝煌破碎成塵土，那留下的風塵也會鋪天蓋地，不忍自己被風塵迷了眼睛，江流微闔眼皮，只余下心中無限的感慨。
‘師傅，你說的沒錯，山下確實能比山上看到的更多。’
‘但是為什么我至今看到的都是悲劇。’
腰間流螢流光滑轉，僅僅一瞬，同行的師弟師妹都沒有發現，老老實實的跟在江流身后，慢慢走上階梯。
玄機閣，放眼整個遠國算不上一流勢力，更何況整個修行界，但是其在凌域的影響力還是不可置否的，閣內有三位四境高手，在凌域也是能夠犯的起風波的，雖然其結果必然是被鎮壓，但是，能夠翻桌子本來就是一種實力的體現。
就是這樣一個勢力，在今日卻被轉眼之間覆滅，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江流師兄，這玄機閣就這么沒了？”
一名緊跟在江流身后的女修看著四周的慘狀，眉頭緊皺，有些不解。
白袖云衣袍，青絲盤發梢
輕施眉霜雪，誰教玉笙簫
蘭若，萬劍蜀山宗主之女，佩劍【玉笙簫】，此次跟隨江流下山鍛煉，名為鍛煉，但眾人皆知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免去，但她依舊來了，為了他而來。
蘭若看著眼前的男人的背影，眼中星光蕩漾，露出期待的眼神。
只是她終究還是失望了。
江流腳步不停，也不回頭，話語輕輕，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
“玄機盛名已久，想必還是有一些后手的，而且.......這位無憂谷雖說無路可退，但也難不倒善用奇巧機關的玄機一門。”
‘這些我當然知道，老娘是要你看看我啊！’
蘭若鼓起嘴巴，有些置氣，目光卻還是依戀的黏在江流的背后。
‘唉~’
心里悠悠嘆了一口氣，江流又如何不知蘭若的想法，他還未曾有過這般念想，但是身為公認的蜀山的大弟子，似乎他與蜀山掌教之女的合璧本應如此。
本應如此，這樣真的好么，江流不知道，也不曾反對。
“師兄怕不是高估了它，這玄機閣也不過如此，比起我們蜀山可.......”
“慎言！”
念頭回轉，江流腳步一頓，蘭若立刻回過頭來呵斥那名師弟。
“莫要忘了蜀山的立場，此刻我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蜀山，你可知這話流傳出去會引出多少風言風語。”
方才那名出言的弟子頓時臉色漲紅，悻悻的退回到人群之中，惹得同行幾人隱隱發笑。
‘哼，真是煩人，現在的師弟怎么如此不知分寸’
蘭若心頭鄙夷，全然忘記了她之前在凌城教武場內挑釁校尉，落了軍中臉皮的事情。
說完她的眼神瞥向江流，暗暗觀察他的神色。
卻只見江流眉頭皺起，似是還不滿意。
‘師兄還不滿意？’
雖然覺得有些不像師兄的性子，蘭若當即便準備再開口呵斥那弟子幾句。
未待她開口，江流便率先發聲，只是針對不是那名師弟，而是.......
“閣下還準備看多久？”
【玉笙簫】
流光一瞬，蘭若腰間的靈劍立刻飛出，漂浮在她的面前，泛起陣陣光芒，隱隱約約將眾人護在其中。其他弟子此刻也反應了過來，緊隨其后，抽出自己的佩劍，各自戒備著。
‘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蘭若瞪大了眼睛觀察著谷中的山石草木，心里有些緊張。
.........
“蜀山高徒，不負其名。”
寒陌慢慢從一顆大樹的陰影之下走了出來，他也有些驚訝，能以三境的修為察覺到他的存在，雖然寒陌沒有修行斂息功法，但是也能看出江流的不簡單了。
‘蜀山的大師兄又怎么會簡單呢’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發現到了，但寒陌也不屑于在藏下去。
“聽說最近凌城熱鬧非凡啊，各大宗門齊聚一堂，卻......唯獨少了你們蜀山，這是為何？”
四境！傲慢！
蘭若心中震驚，臉上卻不動聲色，腳步微轉，向江流的方向靠近了幾步。
“閣下這是何意，我蜀山弟子都在此地，又怎么能說少了我們蜀山呢。”
蘭若一時間也摸不清來者的意思，但似乎沒有一上來就動手的想法，試試交流？
看著位于眾人身前輕松寫意似是在游山玩水的江流，該說是不爽呢，還是覺得有趣呢。
當下對蘭若的回話也不理不睬，直接直視江流，瞳孔中泛出金色的漣漪，還未出手，蘭若所籠罩眾人的靈光就已產生了動蕩，令人心慌。
“我若是出手，你有幾成把握攔下我？”
自點出寒陌存在之后便一直沒有動作，只是在場中微微笑著的江流終于有了反應。
只見他將手指微微搭在【流螢】劍柄之上，只是這一個動作，一股無形的波浪掃過，將寒陌施加的壓力全部隔絕在外，蘭若的護體靈光也穩定了下來。
“在下不才，五成左右。”
‘七成把握可以擊退，五成把握可以當場擊殺，護住其他弟子的把握.....沒有。’
這也是江流沒有出手的理由。
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怕只會當成一個笑話，三境修為竟然敢自稱與四境五五開，再弱的四境也凌駕于99%的三境之上，那剩下的1%......
總有人會成為這1%，無可奈何，天賦如此，氣運如此。
江流，蜀山當代大師兄，三千劍意領悟者，四階靈器【流螢】劍主。
看著眼前的江流，寒陌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壓力，他不禁輕笑了一聲，
“張鐵最近怎么樣？”
“張校尉一切安好。”
“嗯........”
寒陌與江流對視了一段時間，場中的壓力也隨之越來越大，江流腰間的【流螢】靈光也越發明顯，顯然是動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你不在乎你這些師弟了么？”
靈光一頓，又繼續壓迫著寒陌，但寒陌也知道了江流的選擇。
“這次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下次在較量吧。”
“......算算時間，嫉妒他們應該已經把人帶走了，下次再見吧。”
“你等的人看來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
寒陌言盡于此，轉身又重新沒入陰影之中，在江流的感知中慢慢消散。
“師兄......”
江流依舊春風溫柔的臉，蘭若卻分明看到一抹陰郁一閃而過。
“走吧。”
搖了搖頭，江流背過身子，漫步走上階梯。
‘傲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