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轟然墜下燃起了耀眼的火光。破碎的旋翼無情地切割著水泥地面,激起陣陣塵灰。爆炸的濃煙升空,一切希望似乎都在火焰迸發的那一刻消逝了。
第二枚火箭彈擊穿了大樓的樓體,一瞬間頂層的營救平臺便不復存在。飛機上的子彈箱壓碎石塊和瓦礫砸在蘇信的身上,那種痛,讓人足以昏厥。
“蘇信!蘇信!!”夏杰猛抽了他一嘴巴,這他才恢復了些意識,用力地吸了口氣,卻咽了一嘴灰塵。
“人呢......人呢!!”蘇信啞著嗓子喊,晃了晃頭。
“都在都在!點子寸沒辦法,都只受了點輕傷,無礙!現在就差把你弄出來我們就可以撤了!”夏杰用力掀開了蘇信身上壓著的石塊,將他攙起走到了大家身邊。每一個人都灰頭土臉,額頭上或是手臂上流著血,表情焦慮至極,仿佛天塌了一般。
“都沒事吧?”蘇信抹了抹流到眼睛上的血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朋友們,卻發現少了點什么,大聲問道:“珞蘭和苗語呢?人呢?!”
“我在這!幫個忙!”那聲音很虛弱又或是很遙遠,放眼望去盡是糟亂的磚塊和瓦礫,見不到半點人影。蘇信皺了皺眉頭,轉身甩開夏杰的手用冰鎬在瓦礫墻中生硬地砸出了一條“路”。
王珞蘭和苗語墜到了飛機殘骸的另一邊,被一塊巨大的石板死死地壓著。蘇信剛要奔跑過去卻被陳一寧一把拉住了。
“小心上面!”
飛機的前半部分還懸在頂樓,隨著高空風的吹拂搖搖欲墜。蘇信抬頭看著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大家伙,不禁咽了口唾沫,向后面打了個手勢小心翼翼地慢步走了過去。隨后是陳一寧、欒玉凌以及孔陽。
王珞蘭已經很明顯被砸得不省人事了,而在她旁邊的苗語似乎卻毫發未傷,只是被石板壓得動彈不得。四人搓搓手,一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將石板抬高了幾厘米。苗語抓住空隙鉆了出去,可王珞蘭還在昏迷之中,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喂,幫個忙。”蘇信皺著眉頭請求道。
苗語看著蘇信的眼神,咬了咬嘴唇,拽著王珞蘭的雙手將她從石板下拖了出來。
“喂,你就不能輕點?那好歹是個人!”陳一寧怒斥,聲音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沙啞。
“別管她了,總之珞蘭出來了就好!數到三就松手。一、二、三!!”
咚的一聲,石板砸在地上碎成了幾半,巨大的震蕩動搖了飛機前身的支點。整個駕駛艙摩擦著鋼筋和石塊開始往下滑落,墜地的石塊從零星的幾個變成了成片地傾落。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變得慌張了。
“崽子,快點!飛機要掉下來了!”欒玉凌焦急地喊,將陳一寧他們推回到了另一邊,伸手想去給蘇信搭把手卻被一塊墜下來的石板阻斷了。
“我又不瞎!別廢話,趕緊跑!”蘇信咬著牙喊,狠狠地推了欒玉凌一把,用力將王珞蘭抱在懷里向另一邊沖了過去。
然而就在還有一步之遙到達飛機殘骸正下方時,蘇信的腿部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咚一聲跪在了地上,飛機的駕駛艙也就在這個時刻轟然墜落,連帶著鋼筋水泥砸穿了樓板,將樓層分為了兩半。
“崽子!!!”欒玉凌驚叫,沖到殘骸邊透過飛機的小窗子向另一邊窺視,可是除了石塊瓦礫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忽然之間,她的心懸了起來,猛吸口氣,瞪大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將臉緊緊地貼在了殘骸上大喊:“崽子,你沒事吧!快說句話!和你姐說句話啊!!!”
“沒事兒老說啥啊!”對面是一陣咳嗽,聲音沙啞,像是嗓子里塞滿了灰。
“你沒事啊,死崽子!嚇死我了!!!”欒玉凌叫罵著,臉上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一天天總死的,你煩不煩啊!你弟我命硬的很呢!”蘇信說道,“只是啊,這邊的路況有點復雜,我還帶著個拖油瓶,不能和你們一起撤了。爆炸聲肯定吸引了不少伙計,過一會兒這里肯定就變成死人派對了。要不這樣,你們先走,我會想辦法和你們匯合的!”
“可是......”
“沒有可是!再不走你就帶著大伙兒一起在這等死吧!”
欒玉凌皺緊了眉頭,想和對面的蘇信再交代些什么,可是卻欲言又止,長出了口氣:“好,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們在陳一寧家等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地回來!!”
“放心吧!你和涵姐趕緊帶大伙離開吧!要小心啊!”
姜雨涵擰了擰手腕,轉過身走到了樓梯口拉動了槍栓:“收到!你也是,注意安全。要不然我可沒法向你爹交代啊。”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蘇信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來了。而他看著面前這少了一根腳趾、齜著牙的怪物,不禁苦笑起來。
“靠,你他娘的還真陰魂不散!不過啊,相逢一場也是緣。從今往后,我們就是朋友了!”蘇信摟著懷里不省人事的王珞蘭裝腔作勢地說,“那么作為一個朋友,我就奉勸你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話落,他便端起槍瞄準了大樓邊緣的液化氣罐,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