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們先去哪?”
“海昕南郊酒店,先救苗語。她是個麻煩,搞定了她一切就都好辦了!”
果然,市里就像王珞蘭和陳一寧說的那樣,變得一片混亂了。活尸和食尸鬼在大街上瘋狂地追逐著活著逃命的人們,將他們撲倒、咬斷喉嚨、撕扯皮肉最后吞食。此時的城市已經絲毫沒有了秩序可言,警察們持著槍指著一只食尸鬼大喊“別動”,卻被另一只食尸鬼撲倒活活咬死,整個過程聽不到一聲槍響。
“一群傻逼!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群東西是沒有理智只會吃人的嗎?拿槍指著喊有個屁用!”蘇信邊跑邊大喘著說,不時用冰鎬推開撲過來的活尸。
“也別怪人家了,這時候你要是告訴他們這幫東西是一群食尸鬼,和喪尸沒什么兩樣的話,他們也很難接受的。警察有規定的,不可以隨便開槍。”陳一寧端著弓警惕地守著蘇信的后方。
“呵,那我真要懷疑他們所定的隨便是有多隨便了!”蘇信說,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帶有玻璃幕墻的高層建筑,“南郊酒店,我們快到了!”
“喔,以前我可只是聽說過這里卻從來沒來過,看起來還蠻不錯的嘛!苗語的畫室在那里面嗎?”
“不,在它對面的小破樓。”
那真的是個小破樓。墻皮舊得稀里嘩啦地往下掉,樓口到處貼著辦證的小廣告。這樓“生”于上個世紀,歲數比他們倆加起來都大很多,估計再挺個幾年就成了城市老文物了。陳一寧站在這小破樓前種著幾根蔥的院子里,不禁感覺自己頭上好像有烏鴉拉了一排省略號飛過。
三樓靠左的那戶便是苗語的畫室了。綠色的大鐵門上貼著破敗不堪的春聯,門軸和門腳處還有厚厚的蜘蛛網。陳一寧住慣了別墅,冷不丁看到這么爛的房子不禁有些反胃。
“我去,她美術老師是沒錢租房子嗎?弄個貧民窟作畫未免有點太坑人了吧?”陳一寧捂著嘴和鼻子一臉嫌棄地說。
“哈,你是個富家小姐,當然不知基層人民的生活疾苦。以后見得多了就習慣了。好了,閑話少說,準備好箭,我們要突進了!”
陳一寧愣了一下:“什么?準備好箭突進?什么鬼?我們不是來接人的嗎?”
“誰告訴你我們要接人了?我們是搶人來了!難道你指望和她老師說外面生化危機我們要接苗語走她老師就能放人?”
“那我們就隨便編個什么理由唄!正當接走總比搶人好。”
“你說的就好像我不想一樣。還不是因為苗語平時滿嘴跑火車導致她說的話老師從來都不相信,甚至是和她有關的除了她媽以外的所有人說話都不相信了。我這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搶人的。要不把她扔在這活尸遲早會過來把他們啃得精光的!所以,準備好箭,接下來發生的事將會很強硬!”
陳一寧笑了一聲,將弓弦撥了一下站在了蘇信身后:“也好,本宮最喜歡不合時宜地霸王硬上弓了!”
“當當當”三聲敲門聲響過,一只粗糙的沾滿顏料的手就從里面緩緩地把門打開了。蘇信回頭和陳一寧對視一眼后便用力地把門拉開將冰鎬架在了開門人的脖子上狠狠地推到了屋內的墻上,陳一寧隨后突入,用冰冷的箭頭對準了每一個人。
畫室只有十多平米,是這個房子的客廳部分,很小,卻裝了十幾個人。每個人的身前都立著一塊大大的畫板,上面擺著或是色彩或是素描、速寫。在這一堆美術生和畫板中間,身穿白色紗衫抹著濃妝身材微胖的女孩便是人們口中的一米五七——苗語。
苗語看到來的人是蘇信和陳一寧,還帶著武器,頓時嚇得連畫筆都扔了,藏到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衫染著紅毛兒的小伙子背后。
“你們來干什么!”美術老師在人堆中站起來叫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亂來,要不然我可要報警了!”
“你報吧。”蘇信看都沒看他一眼直奔著苗語而去,拉起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苗語愣了一下,指了指那個紅毛小子故意大聲說:“這是我男朋友!”
“和我有什么關系?跟我走。”蘇信面無表情。
紅毛小子“啪”一聲拍開了蘇信拉著苗語的手,歪著腦袋慢慢站起身嘚嘚瑟瑟的,渾身痞子氣,用盡全身的力量把蘇信撞了個趔趄。
“你他媽誰啊?敢碰老子的女人?膽兒挺他媽肥啊!”
蘇信抬頭看了看他,淡淡地說:“你是她的新男朋友?”
“把‘新’字兒去掉!老子就是她男朋友!”
“呵,品味真差,真是什么肉配什么饃,什么狗配什么窩。”陳一寧冷笑。
“臭丫頭你他媽罵誰!”
“誰是狗就罵誰咯!怎么,你承認了啊?”陳一寧輕蔑地說,“血腸,你能快點搞定他不?我們還趕時間呢!”
“搞......搞定?!”紅毛聽到這句話立馬失掉了剛才的“神氣”,看了看蘇信手中沾著血的冰鎬,大驚失色。
“再多幾秒,很快就完事兒。”蘇信沖著陳一寧微笑一下,轉過頭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盯得紅毛渾身一激靈,“你是誰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只要苗語。如果不想惹麻煩,就離我們遠點。”
說完,他便拉起苗語就往門口走,紅毛小子愣在原地,傻了。直到他們還有一步就踏出門檻的時候他大概才反應過來:啊!這個帶冰鎬的小子把他的女朋友搶走了!
紅毛頓時感覺在這么多人面前顏面盡失,怒火中燒,摔著畫板掄著拳頭向蘇信奔了過去。可不料拳頭還差一寸就要擊中蘇信的后腦的時候,蘇信猛地一側身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個熟練的過肩摔狠狠地把他摔倒在地,臉上當時就掛了彩。
蘇信冷笑,什么話也沒多說便拉著苗語摔門而出。整個過程苗語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被打得狼狽不堪自始至終都沒說過哪怕一句話。
“你干嘛?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搶我好看啊?”苗語站在樓口拽著蘇信的手問。
“把手撒開。”蘇信冷冷地說。原來他早已放開了苗語的手,從畫室出來到現在都是苗語在死死地拽著他。
“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搶手貨了?我告訴你,苗語,我帶你出來是不想讓你死在這,別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什么?死在這?”苗語冷笑一聲,“你犯毛病了吧!”
“呵,我看犯毛病的不是蘇信,而是你吧!”陳一寧沒好氣地說,“等你從這出去就知道他為什么要從學校一直狂奔到這來救你了!CAO,真他媽的不值!”
苗語看著這奇怪的兩個人,頓時感覺一頭霧水,就好像和兩個精神病站在了一起一樣。
“誒,你倆到底咋了?能不能說明白!”
“說明白?”陳一寧狠狠地瞥了苗語一眼,拽著她的衣領把她生拉到了滿是死人的街上,“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苗語起初還很氣憤,但看到了大街上人吃人的慘狀后就呆住了。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在她眼前的都是真的。她不禁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但很快她便不這么認為了。因為陳一寧把她狠狠地摔倒了墻上,扯住了她的脖領,這一下子,還挺疼的。
“現在你看見了,哈?看清了嗎?人他媽的在吃人!我們冒死從滿是怪物的學校里逃出來,本可以和活下來的同學和老師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的,可蘇信執意單干來救你,冒著被它們咬死的危險來救你啊!可你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了哈?外面這么大動靜你他媽竟然一點也不知道?聾了啊?!還在畫室又處了個社會小青年,你他媽的對得起蘇信嗎!”陳一寧雙眼中充滿了怒火大聲咆哮,“我真替蘇信感到不值。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被這群東西活活咬死......”
苗語咬了咬牙,一把把陳一寧推了個趔趄,站直了身子撣了撣身上的土:“他來救我是他的事,是他愿意玩命來的,我有命令他一定要來嗎?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我有什么對不起他的!有病!我看你才是應該被咬死的人!”
“你媽的!!!”陳一寧的牙咬的嘎吱吱直響,二話不說就從背后的箭盒中抽出一支箭沖著苗語的頭扎了過去。苗語大驚失色,嚇得尖叫一聲抱著腦袋蹲了下去,眼睛緊閉。等她再一睜眼的時候,冰冷駭人的箭頭就停在她的眼前,陳一寧滿臉通紅咬著牙要將箭插到她腦子里,而蘇信卻緊抓著陳一寧的手腕不讓箭頭往前挪動哪怕是一厘。
“你他媽拽我干嘛!這種人渣有什么值得我們救的!她就應該死!而且必須要死得很難看!”陳一寧啞著嗓子嘶喊,“你他媽的放開我!!!”
“別鬧了!”蘇信呵斥,將陳一寧手中的箭搶了下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在外面多待一秒鐘就多冒一秒鐘的險。別忘了我們來這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們是來救人,不是殺人的!”
“你給我起來!”蘇信轉過身一把扯住苗語的領子把她一直拽到了街邊一輛剛剛肇事里面還坐著一具死尸的車邊,沖著陳一寧揚了揚頭,“丫頭,過來!這輛車的車鑰匙沒拔,車身損壞并不算嚴重,應該還能跑一氣子。你帶著她回你家,剩下的我自己來。”
“什么?你要我帶著這賤人回我家你自己單干?他媽的,門都沒有!”
“那你想怎么著?我們倆帶著她走不快的!沒準帶著她一起還沒等到我姐那兒咱就已經死在大街上了!”蘇信嚴肅地說,“所以,看在我們倆還是搭檔的份上,聽我的話,把她帶回去。”
“一寧!”
陳一寧看著滿街亂跑的活尸,又看了看一臉欠揍樣兒的苗語和無比認真的蘇信,緊握著弓咽了口唾沫。
“靠!他媽的!干!”她大罵,拽著苗語的衣服把她狠狠地塞到了后座上,自己搬開尸體坐到了流滿血的駕駛座上把車子打著了,“蘇信,你他媽的賤貨!如果你要是沒回來或是缺胳膊少腿了,就等著我把這就個賤貨大卸八塊吧!!”
“滾!!!”她猛踩著油門,車子痛苦地咆哮,碾著一具具橫在馬路上的尸體漸漸消失在了街的盡頭。
蘇信長舒了口氣,回頭看了看那棟小破樓,冷冷地笑了。
“呵,我也希望能把那賤人大卸八塊啊。可是,誰叫我做不到呢。”
“也許真像珞蘭說的那樣,我是個徹頭徹尾的賤貨吧!”
大街上依舊人吃人,血流滿街。而畫室里的人還在大言不慚地說要把蘇信大卸八塊,紅毛還在想著如何報復。可活尸將近,他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