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用沒有被封石膏的那只手撓撓頭。是我睡太久了嗎？怎么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一件都跟不上節奏？
葉曉彤余光不斷瞟向那碗雞湯。
她的確在故意拉扯話題，擾亂林風的注意力。
“鈴鈴鈴-----”
“你媽媽打來的，快接吧。”
“啊......哦！”
頗為迷茫地眨眨眼后接通電話，將那些暫時想不清楚的雞零狗碎拋在腦后。
“媽，怎么了？”
“小風啊，怎么這兩天打你電話都不接，只發短信說工作忙。”
林風抬眼感激地看向葉曉彤。
現在一團亂，還是不要讓老人家有多余的擔心。
“啊......這兩天工作確實是有點多。”
“那怎么這幾天打開電視都沒有看到你的直播節目呢？”
林風眼神閃動，盡量顯得沒有支支吾吾地干脆回答：“直播的事情還要過一段時間，這幾天都在忙后期和預備工作。”
“哦，這樣啊，你要注意身體，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說......”
又是一陣拉家常，叮囑注意身體后，掛斷了電話。
林母捏著手機，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最近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時常心浮氣躁，夢到那些過往的歲月。
她直覺林風并不是在忙工作。這孩子一向報喜不報憂，剛才的對話他雖然回答沒有任何猶豫，但是......
會不會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這么多年，她隱姓埋名，窩在這小縣城多年，都相安無事。
自家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要是出事的話……
難道......是他們？
可是自從她離開后，她的一切包括兒子都是隱藏得極好，如果真的找上門來首當其沖也應該是自己......
林母越想越不對勁，眉間刻起深深的皺痕。
不行，還是得去看看。
.........
林風把手機擱下，坐在病床上環顧四周，葉曉彤已經不見人影。
桌上也是空無一物。
低頭瞥見自己現下有些可笑的模樣，右手打滿石膏掛在脖子上，另一只手雖然說沒有石膏，但手腕和三根手指也是纏滿紗布，應該是從空中落下時摩擦傷到的。
嘴角微微抽搐，因為他突然感覺自己有......
身下微漲。
右腿也上滿了石膏。拐杖卻靠在床尾的墻上。
看似近在咫尺，但任憑林風伸直了左手使勁去撈，卻始終夠不到。
林風費勁地將雙腿搬下床，嘗試著慢慢站起，但是一下子沒有控制好著力點，重心猛然向前傾-----
“小心！”
柔荑雖軟，但有力量。
“怎么不叫我呢？”，葉曉彤將林風扶起，嗔道：“剛‘修理’好的身體小心又被你折騰壞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我去消毒間拿毛巾了，你下來干嘛，多休息一下吧。”
“我......去上廁所。”
林風順著葉曉彤眼光方向看去，發現她是在看病床底下可在床上解決的盆或袋。
眼下他只有幾根手指可活動，假如躺在床上解決的話，勢必需要他人幫忙。興許是想到一塊兒去了，葉曉彤血色充至頭面，俏臉猶如紅燈映雪。
“不......那個......我想順便走一走。”
“啊......哦！好，給，扶好。”
葉曉彤把拐杖遞到林風腋下支撐，她從正面轉至環側。
溫香軟玉霎時離懷，林風有一瞬間的失神，莫名的落差感浮上心頭。
葉曉彤扶著林風胳膊一瘸一拐地艱難到達衛生間門口。緊接著而來的是另一難題。
一腿，兩指全身上下唯二處完好的地方，似乎，作用也不大。
“要不......”
葉曉彤猶豫了一會兒，遲疑著開口：“我找個男護工來幫你......？”
“不不不，不用了。”
林風連連擺手拒絕。雖然他現在是很殘廢，但是要讓別人幫他......那啥，就簡直離譜。
蝸牛般前進，林風一搖一晃龜速進入了衛生間。
看著林風險些左跌右倒，一瘸一拐的背影，葉曉彤心中焦急擔心，但也無可奈何。
幾秒鐘就可以拉開的拉鏈，林風耗時了很久。總算“曲折困苦”地解決完個人問題，林風將三指洗凈緩慢從衛生間走出，候在門口早已急切難耐的葉曉彤，蹙迫攙扶上林風的右臂。
“衛生間地滑，這兩天能躺還是少走吧。當心又摔出什么問題了......”
“醫生說了，這兩天盡量活動少一些。等石膏拆了，你想怎么走我都陪著你。”
葉曉彤絮絮不止，調高床頭位置，謹慎地將林風護持到病床上。
林風只是輕笑，任由她擺弄。
好久沒有那么輕松了。心下暖流四處涌動，來到這個世界，除了母親之外，葉曉彤是第二個對他如此關懷無微不至的人。
“曉彤......”，林風躊躇片刻問道：“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葉曉彤俯身調整床位的動作微頓，聲音細若蚊吟：“當然可以。”
緊抿著唇，強行忍耐自己眉梢、唇角浮動的喜悅，芊芊玉指激動的都有些發抖。
這呆子！
終于要開竅了嗎？
自己等了那么久，費心費力“施水澆肥”，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了嗎？
只是可惜了美人一番落花之意。
某情感白癡，短時間之內要完全理解這些正常人看起來清楚得不能再明白的問題，還是頗為困難。
“曉彤你對我，真是和我媽一樣好。就像我親生的兄弟姐妹一樣，很親切。不僅是工作上，生活上你都幫了我那么多。”
“真的非常感謝你。以后無論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會不留余力的幫助你，報答你。”
原本低頭整理自己欣喜的心情的葉曉彤，身體驀然一僵。
林風略感奇怪，怎么她蹲下那么久都不抬頭？
“曉彤？怎么了？是病床有什么問題嗎？”
葉曉彤緩慢地嘆了一口氣，抬首道：“不用謝，只是希望你以后在某些方面能夠變得聰明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某些方面？
“哪些方面啊？”
再次嘆氣。罷了，慢慢來吧。
葉曉彤沒有回答，只是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接一盆水來。”
徒留林風一人在床上竭慮，他到底是哪些方面還不夠聰明呢？